李东铭撇了撇嘴:“哟,跟alpha过一晚,鼻炎都好了?看着挺有钱的啊,什么时候帮你付一下房租?”
“我这个月发工资就能给你了,”向思尧烦恼地抓了抓头发,“等交了房租,我就不给你打扫卫生了,你那个破酒吧我也不去了,快成你家生产队的驴了!”
李东铭却笑嘻嘻的:“对你的室友外加房东友善一点,不过……酒吧还是要去的,之前都定好了,最后一次!你可不能跑啊。”
他这么一说,向思尧倒也想了起来,他之前的确答应过,今天是最后一次。
“行吧。”向思尧叹一口气,“我跟你说,以后我只在法庭上使用我的口才。”
李东铭说你确定你有那东西吗,让向思尧捏紧拳头,努力克制不把烟灰缸砸李东铭头上。
向思尧并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最后一次帮忙打扫完卫生,把谭跃那件已经晒干的衬衫折好以后。他看看时间,出门坐地铁去酒吧。
下班时间的地铁人很多,向思尧听到边上的人在抱怨:“谁不好好贴信息素抑制贴啊,这味道好浓,我要吐了。”
她的朋友在应和:“估计就是alpha,大部分alpha就是这么没素质。我还是比较喜欢beta。”
abo三种性别刚出现时,很多人以为alpha和omega是更具优势的,可以说是性张力的实体化,从此以后,所有pua课程和好嫁风教学全都没了市场,只要信息素对上了,一切都不是问题。
——然后就产生了更多问题。
人类本来就是一年四季就在发情的物种,这下火上浇油,各类新的性别问题层出不穷,公众场合随便乱来的都有,回头还一脸无辜表示都是信息素的错。相比之下,最接近旧人类的、受影响最小的beta,简直就是社会的稳定剂。
所以,选择伪装成beta,是一个最佳选择,只要不入职体检,没有人会发现向思尧的不对劲。
这也是向思尧为什么一直找不到一份正式工作的原因。高考体检时,医生还在安慰他是分化晚,但这么多年过去,一直没分化,就再怎么都说不过去了。
酒吧的位置很偏,向思尧坐了快一个小时的地铁才到。但从狭小的入口进去以后,就是一片很大的空间。
向思尧找了个角落坐着,给自己倒了杯白水,没给钱。
这是他的一个特权,这家酒吧里,除了常见的吧台跟卡座之外,还有一个表演的台子。那是用来表演开放麦的。
想上去的人,只要提前跟老板说一声,预约好时间,就可以免费入场。
没找到工作之前,向思尧很偶然地靠着这个,换来老板给他提供并不丰盛的食物。
“尧尧!”一只柔软的手挽住他的胳膊,“怎么才来,客人们都等急了。”
向思尧说:“你能不能别说话像个老鸨,我不是来卖身的。”
“我都在朋友圈宣传过了,你从良前的最后一晚,以后就要去给资本家打工了。”
向思尧有些头痛,他甚至开始后悔答应来这最后一晚。
“下一个就是你。”老板,一名女性beta,李东铭的女朋友,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猛拍了一下向思尧的背,以示鼓励。又很快窜到台上,夸张地带头起哄。
向思尧往下一看,脸熟的人的确不少,但也有一些没见过的。
“不好意思,吵到第一次来的客人了。”向思尧先是道歉,“不过以后就不会了,我应该以后就不来了。”
“首先还是要感谢一下倪姐,第一次来的时候我看到她那个告示牌,如果上台表演就送一杯酒,我问她,能不能换成一份吐司。她问我为什么,我跟她讲了一下我的经历以后,她说建议我把唱歌改成脱口秀,因为我的人生听起来真的很像一个笑话。”
“新来的朋友笑了。
“然后前几天我说我不来了,毕竟我讲的都是自己的经历嘛,以后就越过越好了,应该也没什么笑话能讲了。倪姐这个人,为了她的生意有点歹毒,她说,其实这种事情也说不定,万一更倒霉了呢?
“但我现在的确过得比以前好了。比如我最近也不再睡沙发,租了一个小房间。我房东其实就是跟我住一起的,他住主卧,我住上面的小房间。前几天他特别热情,跟我说他上电视了,让我跟他一起看。我看了,那是个改造房屋的节目,就是设计师把我房东的家全部改装,比如加固墙体啊,改造动线啊,把原本特别狭小还拥挤的空间改成可以适合一家人居住。甚至上面本来只能堆放杂物,很多老鼠的杂物间,改成了一个可以给客人临时住的小房间。我房东在电视里特别高兴,夸设计师化腐朽为神奇,阁楼以前跟猪圈一样,现在都能住人了。
“哇我一看,那个房间,就是我住的这个诶。
“我房东还特别得意,问我,他在电视里是不是很帅。我只能说,设计师大哥,你搞的那房间,还是有老鼠啊!”
没有人认识的开放麦,观众们不知道向思尧讲的是段子还是现实,向思尧变得放松。他甚至也变得有些可惜,如果还有下一场,他可能真的会讲讲谭跃前一天借上司的奔驰,和第二天的五菱宏光(mini)。
第6章
谭跃又被檀主任叫过去骂了。
向思尧坐在外面,不停地往玻璃窗那边看,但除了偶尔的训斥声,什么都听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