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完毕,在铜镜前转了一圈,身上淡黄色仙鹤纹的棉袄显得有些娇气,只好又换成淡绿色素面裙袄,上面还有闻到她前几日撒的蔷薇露,十分沁鼻。
最后把披风系上,顾巧巧摇摇向含光殿的无量室去。
“令诸饥渴,得妙饮食,则要人仰仗佛陀愿力,进而帮助他人,改善社会。”
顾巧巧刚入含光殿的门,就有点被劝退,元玉方丈正在授课。
姜学君蹲在室门口向她招手,压低声音道:“阿姐,这儿!”
顾巧巧小跑过去,一路没瞧见星归,四顾问道:“阿归呢?”
姜学君反正也听不懂元玉方丈的话,要不是阿归让他呆着,他早走了。
“阿归大哥说出去一下”。
“你真是啥都不上心”,顾巧巧贴着门口也蹲下,说了姜学君一句。
寺内外客不多,她一眼就看到屋内团垫上做的元玉方丈。这位传说中的高僧和她想象的有点不一样,过于清瘦了,面容倒是慈眉善目。
姜学君委屈道:“是阿归大哥惹阿姐生气了么,怎么阿姐突然这么关心他”。
顾巧巧心里一梗,这个弟弟可别到时候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这时候,内室里元玉的声音突然拔高了一截:“何为令邪归正,导小向大”、“具足戒行,毁犯清净?”
元玉方丈声音低沉,说话时目光平和地扫视屋内众僧。
顾巧巧撑着脑袋往里看,正和元玉方丈的对眼,那目光才叫一个夺人心魄。
她立马低下头,有种生怕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的局促,甚至转身想往旁边退点。
没退两步,哪知身后杵了个人,撞的额头咚砰一响,顾巧巧轻呼一声:“诶哟”。
她捂着脑门回头,眼里疼出了泪珠儿。
谁这么没眼里劲儿,跟她身后贴这么近,还悄无声息的。
是个一身灰衣的男人,围脖拢了大半张脸,这熟悉的阵容,不是星归是谁。
“阿归?”顾巧巧语气有点儿意味深长。
顾巧巧的脑袋离星归胸口不到一拳宽,依稀能到她身上淡淡的蔷薇香气。
星归后退半步:“我以为你听到了”。
顾巧巧:“???”
可能觉得她后脑勺长眼睛了吧。
她无语地盯向星归胸口:“藏什么宝贝呢,这么磕人”。
看来是真磕疼了。
星归默默从胸口掏出个土黄色的小瓷瓶,小指头一般粗,解释道:“抱歉,放了一瓶药”。
“放那儿做什么”,顾巧巧一股火气没地儿撒,本来对他就心生芥蒂,趁机微微发挥一下,夺过小瓷瓶看了眼,低声念出声瓶子上奇怪的名字:“虎力丸?”
念完,她不解地瞅了眼星归,听着像那种不正经又重振雄风的猛药,正常男人都有需求,她懂!
但是随身携带这种东西,不必吧?
她把瓷瓶推还回去,态度好了些:“阿归,这里是寺庙,佛神都看着,可别惹怒众佛”。
星归收瓶子的手一顿,迷惑地低头看顾巧巧:“???”
说完顾巧巧就后悔了,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在古代刚才那番话简直就是虎狼之词。
“我去转转”,她转身找了个借口要走。
星归伸手拉住她的胳膊:“别走远,方丈出来时外客都得在门口候着”。
说完,他松开顾巧巧,自动走到另一边,认真听里面元玉方丈授课。
顾巧巧跟到一旁,也不敢离开这儿了,毕竟对于元玉方丈,她还是怀着一颗尊敬之心的。
大约一刻钟的时间,元玉方丈结束讲课,步态仪然地走出来。
等他和星归寒暄完,看到顾巧巧时,顾巧巧立即双手合十,朝元玉方丈行礼:“多谢方丈这段时间收留庇护”。
“大若寺能予女施主方便,当是大善一件,无需客气”。
顾巧巧笑着微微鞠躬:“我佛慈悲”。
元玉方丈双目微眯,和善道:“听闻女施主前几日生病,老衲略懂医理,为女施主号号脉,不知可否”。
能得到高僧这般照拂,顾巧巧感激都来不及,连忙道:“自然愿意!”
元玉方丈敢说略通医术,那必然是了得,说不定那催心之毒歪打正着解了。
她一边朝元玉方丈探出手腕:“多谢方丈”。
说话间,一方帕子落到白嫩嫩的手腕上,角落处还绣着翠竹。
顾巧巧瞧了一眼丢帕子的星归,觉得他今天真的奇奇怪怪。
元玉方丈三指落到脉上,半晌才收回去,了然一笑:“女施主身体康健,乐观豁达,定会六时吉祥”。
听了高僧的吉祥话,顾巧巧高兴得眼睛眯成一条线:“多谢方丈吉言”。
元玉方丈临走前还给姜学君摸顶加持,愿再无怖惧。
到了晚上,顾巧巧闹酒喝,下午的时候,她和星归姜学君下山了一趟,想买酒却被阻了。
想着念着没得到的东西,那必定是要骚动一晚的。顾巧巧吃不下饭,喝不下水,就念着一口雾江酒。
“阿姐,喝口梨子羹吧,真甜”。
“不喝不喝,你们快去睡觉,别来打扰我”。
这会不知怎么的,顾巧巧心烦意乱,看什么都不顺意。未免伤及无辜,她早早儿的推姜学君和星归歇着,把自己锁在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