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着哈欠走向院子中央穿着学子服的顾诀:“做啥呢”。
“昨晚买的包子,烤一下”,顾诀架了个炉子,在上面烤得肉包滋滋冒油。
她笑嘻嘻走近炉子,站到顾诀对面:“真香,肯定很好吃”。
也不知谁昨晚瞧不上。
顾诀把烤好的包子取下来堆到旁边盘子里,拿串包子的棍儿敲敲旁边木盆:“先洗脸”。
满肚子马屁还没机会说,顾巧巧灰溜溜地端起木盆去旁边洗漱。
旁边篮子里有一大堆山楂,刚用水洗过沥着,像是从山上才摘的。
顾诀摘这个做什么,是要去卖么。这玩意儿山上这么多,谁还会花钱买?
洗漱完毕,顾诀已经收好炉子,把包子端到石桌上,旁边还放了一杯豆浆。
顾巧巧左手端起豆浆饮了一口,看向顾诀:“哥,一大早去哪儿弄这么多山楂”。
顾诀道:“山上随便找的”。
“准备去集市上卖?”顾巧巧语气充满怀疑。
顾诀不咸不淡“嗯”了一声,他一大早租马跑了好几个地方,才从老远的霁山摘到北酸楂。
顾巧巧欲言又止,把手伸向盘子里的肉包。
指尖一阵滚烫,包子被她甩了出去,然后捏着耳垂“嘶”了一声。
顾诀从厨房里大步走出来:“怎么了?”
顾巧巧望着滚落在桌面上的包子,用眼神指责它犯了天大的错一样:“烫”。
顾诀摇了摇头,连最基本的生活技能都没有,像个小孩儿一样,可想而知他们后面的日子了。
他转身从厨房里翻出一个油纸袋出来,包好两个肉包递给她:“吃了早饭待着,我中午回来”。
顾巧巧拉住他胳膊:“你先帮我把屋里的杏子和冰糖煮了吧”。
顾诀捡起桌面的包子咬了一口,为了避免顾巧巧缠来缠去耽搁时间,他利落点头:“好。”
“谢谢哥!”顾巧巧应着,快步进柴房把柜子上的杏子拿出来。
然后顾诀在厨房里按照指示,把杏子冰糖清水下锅,加柴火烧旺,大火熬。
他盖上盖子,回头看蹲坐在门口小板凳上的顾巧巧:“行了吗?”
顾巧巧站起来用身体堵住门口,摇头说:“熬好再走吧,我不会弄,火候我也把握不好,熬糊了怎么办”。
顾诀攥紧盖子顶环,满脸无语,不明白到底是谁要做罐头。
“也行”,他转身揭开锅盖用大勺和了一下:“但你得答应我,必须老实在金宅待着”。
顾巧巧点点下巴:“好”。
半个时辰后,杏子罐头满满当当装了三大瓷罐。
顾巧巧用勺子舀了一个,非要顾诀尝:“忙了这么久,吃一个再走吧”。
顾诀扭开头,躲避勺子:“我不爱吃甜的”。
顾巧巧偏要把勺子往顾诀嘴边送:“你吃过就知道了,不骗你,真好吃”。
无奈,顾诀一口吞下黏糊糊的杏子肉,甜腻得身体两抖。
顾巧巧似乎很喜欢,连吃几口罐头,抬头问他:“还要吗?”
顾诀连连摆头,退后两步:“你吃吧”。
说话间,他转身把筐里的酸楂装到一个袋子里,连带着塞进乞丐服,背上后翻墙离开金宅。
“顾诀,你别想丢下我”,顾巧巧看着顾诀背影,冷不丁道。
顾诀踩着墙面的脚一滑,险些掉下来,他紧紧抠住墙洞穿过去的树枝,语气尽量听起来自然道:“想什么呢,你是我妹妹,怎么会丢下你”。
“那我就放心了”,顾巧巧包着陶罐转身往柴房走,一边嘀嘀咕咕道:“可惜,罐头冰镇过后更好吃”。
顾诀没答,双臂鼓劲,一跃而起,过了墙后往集市走去。
出了金宅,他在无雀镇关口附近沿街坐下,面前摆了一袋子酸楂。
城门口的关卡是进出无雀镇唯一的官道,大约有六个官兵在盘查来往行人。
他往前凑了凑,发现城墙壁上贴满寻人的画像。
“酸楂怎么卖?”有一个男人站在袋子面前,顾诀正看墙上的画像,恍然回头。
“五文三斤,您可以先尝”,顾诀抖了抖袋子口,让他拿一个。
“这么便宜?”男人不相信地弯腰捏了一个酸楂,害怕品质不好。
顾诀一笑:“我就这一袋子了,卖完好回家,您觉得不好吃可以不买”。
男人把山楂吃进嘴里,先是酸得眉头一皱,舜即点点头,酸甜正好,还挺新鲜。
“来十文钱的”。
“好的,您稍等”。顾诀拿手捧起酸楂:“我没袋子,能和您的菜放一起么?”
男人看了看地上脏兮兮的袋子,一笑:“成”。
然后打开自己买菜的布袋子,让顾诀把称好的酸楂倒进去,结帐后大步离开。
顾诀回头继续观察墙上贴的画像,似乎没有他和顾巧巧。
不过秘诏这个东西,官府不应该查得明目张胆,不然坐实了它的存在。
“哪儿来的?”
“魏州来的”。
为何要离开无雀镇?”
“家里母亲病了,回去看看”。
顾诀目光移向关口处,刚刚那个男人在接受审查,官差不时低头看手中画像。
片刻后,官差朝男人招手:“东西拿出来看一下”。
男人把包裹摊开给官差看了两眼,官差摆手道:“走走走!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