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是见姑娘快宵禁时还不回来,出来瞧瞧,顺便换换门前灯笼里的蜡烛。
打开门就瞧见姑娘被抱在那位曾来吃过饭的公子怀中。
他揉揉眼,又缓缓合上门。
顾灼挂在傅司简后腰的手收紧,复又松开揪住他腰侧衣料的褶皱,脑袋在他胸前蹭了几下,出声道:“你快回去吧,等会儿宵禁了。”
傅司简无声在她发顶吻了下:“嗯。”
终是松开了她。
他看着将军府大门合上才转了脚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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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竹听见小厮通报迎出来时,便见自家姑娘提着一包什么东西踏进院子。
那张桃花面上比往日更娇媚动人,不可方物。眉梢眼角都洋溢着欢喜。
“姑娘可吃过饭了?”
“嗯,我先回房,待会儿沐浴。”
“那我去给姑娘准备。”
顾灼想起今日在雁回阁时的事,叫住玉竹:“你那些话本子——”
听见“话本子”三字,玉竹吓得一激灵,姑娘不会真的要扔她的话本子吧。
昨日姑娘让她拿一本给她看看,她可是挑了最正经的一本。
玉竹都想好该怎么哭才能让姑娘心软,便听见自家姑娘一本正经道:
“咳,再挑几本好看的送过来。”
顾灼觉得自己今日与傅司简对上时颇有些色厉内荏,她得学习学习,省得下次再落荒而逃。
玉竹一头雾水,没搞懂怎么一天过去,姑娘就从“我看看你那些话本子有多不正经”生生变了态度,却还是欣喜起来:“是,姑娘。”
她的话本子保住了,嘻嘻。
要说昨日顾灼问玉竹要话本子,纯粹是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玉竹这小丫头不知怎么就自己脑补出来自家姑娘要没收她的话本子,还为此惆怅了一整天。
不过顾灼到底是没怎么看成,因为第二日一早,军中便来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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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虽不比北疆那般寒风凛冽,可到底也快十月中旬了。
裴昭便是在京城初雪时接到皇叔的信的。
看过信,裴昭吩咐身后的大太监:“给吏部尚书传口谕,让他配合玄卫。”
“是。”
复又看向还立在御书房正中央的玄卫副首领:“你随他去吏部,父皇和皇祖父关于凉州太守的朱批该是都在那儿。”
玄卫副首领是留在王府处理一应需京城配合之事的,闻言恭敬抱拳道:“是,谢皇上。”
御书房空下来,裴昭才琢磨起皇叔的信。
他饶有兴致地低头去数,一封信里除了开头三行交代他吏部的事、末尾三行让他给身边再多放几个信得过的侍卫,几乎全部都在说顾小将军。
光是“顾灼”二字,便出现了十八次。
皇叔给他的信虽不多,却也有十几封。
可从未有过这种大篇幅提起一人的情况。
裴昭看着那大段的话中最后一句:“小昭,顾小将军并州一事全貌如此,望你也能谋定而后动,知止而有得。”
他自然知晓皇叔的教导之意。
只是这篇幅笔墨比起来,怎么看这句都像是洋洋洒洒写了一通后才猛然想起来加上的。
更何况,皇叔提起顾小将军,言辞间颇多欣赏和……骄傲。
裴昭也不知自己是怎么看出来的。
可能是那语气,颇像皇叔在父皇床前说“小昭那孩子天资聪颖,臣弟相信他能坐得了那个位置”。
啧,不对劲。
他忽然记起今日大太监提了一嘴,说顾家有奏折送过来,还问他要不要放在最上面。
倾身摸到那一摞奏折的第一封,打开一瞧,果然是顾小将军的。
奏折里写的大多是书院一事。
顾家掌兵牵涉文臣之事,本就最易引起猜忌。
但是顾灼的奏折里陈情真挚,言辞恳切,言明书院受三州府衙管辖,将军府只是牵头,不参与书院事宜,与书院再无关系。
加上皇叔信中所言,倒是打消裴昭的疑虑。
只是奏折中最后一句:“皇上,臣斗胆托皇上问摄政王一句,臣何时得罪了他,教他拦着北疆的粮饷迟迟不送?”
裴昭察觉出一股浓烈的告状的意味。
他有些疑惑,顾小将军怎会以为是皇叔拦着粮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