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念笙已经将唇咬出一道痕,眼泪滑落脸颊,“我……我对不起苏晓。”
傅承修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瞟了她一眼,“你,傅子遇,和梁佳茗之间总得有个了断,但是不论是什么形式,苏晓都不该被牵扯进来。”
许是觉察自己话说的狠,声音稍微软了一点,“现在我们只能想办法弥补,苏晓这边你多留意一点,我会尽快找到梁佳茗人。”
路念笙擦了把眼角,抬起头看着他,“找到了,然后呢?”
这话问的傅承修一怔。
以前他们都是小混混的时候,崇尚的是以暴制暴,但是现在,却有了很多束缚。
他今天已经打的贺胜肋骨都断了,人在医院躺着,他仍旧觉得不解气,对于贺胜能够想出的最妥帖的处理方法是丢警察手里去,可是对于梁佳茗……
他都还没想,要怎么处理。
也许可以以牙还牙,但是站在他现在的位置,这样做却有一定的风险,他背后有集团公司,有傅氏。
路念笙咬牙切齿,话说的缓慢,“大哥,我想杀了她,我真的想杀了她。”
傅承修睨着她,看清她眼底令人心惊的汹涌恨意,说不出话来。
“她的目标明明是我……”她喉咙里发出一声哽咽,“为什么抓的不是我,我宁可被他们抓去的人是我……”
“别说了。”傅承修低了头,深吸口气,“谁能想到?”
“苏晓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害,要怎么弥补?”她声线发颤,心口疼的厉害。
就算真杀了梁佳茗都没有用,已经造成的伤害是无法消失的,苏晓事发到现在都没有说过话,仿佛已经将自己与整个世界隔离开来,也听不见外界的声音,韩烈找来的心理咨询师说情况也不乐观,只能尽力而为,还说这样下去苏晓极有可能发展为自闭症,路念笙听的心惊肉跳。
自闭症是什么样子,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苏晓还这么年轻,本来可以有像模的人生,可现在,无辜地被卷入她和梁佳茗的纷争中,落下一辈子的阴影。
和傅子遇从医院离开的时候,路念笙手脚冰凉,身体都是僵硬的。
由于路念笙和傅承修谈的时候傅子遇还在病房里面一边照看苏晓一边接电话,所以也不知情,上车后看到路念笙苍白的脸色,忍不住问出声:“到底什么情况,查到人了吗?”
路念笙神色有些呆滞,慢慢看向他,眼圈泛红。
他看的心口一紧,抬手抚她的脸,“你别太难过了,我们想办法补救,要是傅承修查不出来,我们再……”
“查出来了。”
她努力将眼泪忍回去,手指掐着掌心,“大哥今天已经给他教训,明天要和警察那边打招呼。”
傅子遇拉住她的手,一根一根扳开她的手指,看到她掌心里,她自己指甲掐出的深深红痕,他眉心紧锁,“那就好……苏晓会好起来的,你不要太难过了。”
她张了张嘴,没能发出声音来,只是眼底又有泪光闪烁。
她本来不是爱哭的感性的人,可这一次受伤的是苏晓,被她连累到这么惨,她接受不了。
傅子遇倾身,将她抱住了,手在她悲伤轻轻抚,“想哭就哭出来,不要压抑自己,苏晓这边我和傅承修还有韩烈都会想办法,念笙,看你这样,令我想杀人。”
她脸埋进他胸膛,片刻,泪水沾湿了他衣服前襟。
“……是梁佳茗……”她嗓音抖着,“她认识那个男人的,是她……”
傅子遇背脊瞬间僵硬,将她放开了一点,“梁佳茗?”
她点头,“明天大哥要找她,她本来目标大概是我,但却找到苏晓身上……”
傅子遇瞪大眼,久久无法从震惊中回神。
路念笙抬手擦着眼泪。
良久的沉默后,傅子遇先开口:“明天我和傅承修一起吧,我……”
“你伤还没有完全好的,”她打断他,“我知道你想帮忙,但是你自己的身体也要注意,我是这么想的,我跟着大哥去吧?你帮忙照顾苏晓,行不行?”
傅子遇皱了眉头,“我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路念笙摇摇头,他这是嘴硬,而且他现在还是个病人,虽然没摊牌,她也拿他当病人来看,她舍不得让他劳神费力奔波,甚至在这一瞬微微有些后悔,将这件事告诉他。
他心里也一定会觉得内疚,毕竟梁佳茗会对苏晓做这种事,和他也脱离不了关系。
她说:“你听我的好不好?本来你就是为我受伤,现在还没有完全好,还在休养阶段,要是有个什么问题,你让我怎么办?”
傅子遇面色很沉,隔了几秒,也不忍再让她觉得为难,想了想有傅承修在,他点了头,“好吧,不过有什么情况记得第一时间和我说,是我把梁佳茗弄到监狱里面去的,她就算恨也应该是恨我,苏晓是无辜的,我们要为苏晓讨回公道。”
路念笙没说话,心里难受的紧,而傅子遇别过脸,一拳头重重砸在方向盘上,心情也沉重到了极点。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都没再说话,进入别墅区后四下是无边黑暗,似乎要无孔不入地弥漫到心里去,路念笙觉得简直不能呼吸,抬手摇下车窗。
整个世界都在崩溃,她觉得自己快疯掉了。
第225章对峙
由于今天一天都寸步不离耗费在病房里,路念笙并没能来得及回一趟路家拿自己的东西,晚上回到南苑趁着傅子遇洗澡的时候她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何欢语气并不好,所以也没说上几句话,挂了电话之后她就回到卧室躺床上,看着窗外发怔。
她世界里的一切都在脱离掌控,她厌恶极了这种失控的感觉,而且没有人理解她,她也没有对象能够倾诉,和傅子遇之间由于彼此有所隐瞒,始终有一道看不见的隔阂在,这种感觉糟糕透了。
浴室哗啦啦的水声停了,门被打开,脚步声响起。
她躺在床上纹丝未动,她看不到任何傅子遇打算坦白的端倪,她想起傅承修的话,也摸不清傅子遇究竟在想什么,但是她很清楚,她的刻意隐瞒,算不得什么善意的谎言,她只是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