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色有些悻悻,“我想起还有点事儿,你先走吧。”
陆昊文勾唇,似乎是轻笑了一声,转身还真就走了。
她在楼道看着陆昊文背影,十分郁闷,站了足足几分钟,才返回病房里面去。
病房很安静,她脚步停于病床前,看清挂着的点滴瓶里,液体一滴一滴落下去,一瓶消炎药水已经快要见底。
她低头,视线就落在傅子遇脸上。
烦躁打从心底升腾,她视线挪开了,又回到他脸上。
两年不见,他瘦了。
下巴的轮廓刀刻一样愈发凌厉,眉心微蹙似乎是睡梦中也不大安稳,有些痛苦的模样。
她呆呆看了一阵,抬头才发现点滴已经完了,输液管里面甚至开始回血,几乎是手忙脚乱关掉点滴然后按了床头呼叫铃。
护士来一看回血还不太高兴,轻斥了几句,“既然照顾病人就该操心一点,虽然不是致命伤,但是后期不好好养着,这都是会留下后遗症的……”
路念笙面色恍白,微微低头不吭声。
傅子遇死活和她有什么关系?她听着听着又有些火气,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在这里听护士说这些。
护士处理过回血换了药便叮嘱几句离开,她摸出手机来,想了想,给傅承修发了一条短信。
“傅子遇出了车祸,你帮忙通知一下傅家二老看谁过来照看一下吧……”
然后加上医院和病房号,再抬头看一眼刚换上的药,走过去将点滴的速度调的更慢,最后看了傅子遇一眼,转身离开。
才离开医院,傅承修电话就已经打过来。
“什么情况?”
已经是傍晚时分,她在医院门口看着外面的车流,叹口气应,“我不是说了吗?傅子遇出了车祸,现在人在市立医院病房里,受了伤,手术刚结束,不致命,但是还在昏迷中,需要人照顾。”
不知道什么原因,她话说的很急,带着一点躁,傅承修听出,默了几秒,“……我是问,你为什么会和他在一起。”
她愣一下,解释,“我来惠恒谈合约,他突然出现。”
“然后见到你就出了车祸?”
傅承修语气明显是带着些疑问,她脑子乱糟糟,也说不清楚,生硬地转移话题,“大哥,我现在要离开医院了,他身边一个人也没有,你和傅家二老说一声吧。”
傅承修听出她言语之间的敷衍,隔了几秒才应一声,旋即又问:“他出车祸了,你呢,你没事吧?”
“我没事。”
后面也没多说什么,挂断电话的时候,她简直迫不及待。
她不能对傅子遇心软,她早就已经决定好了,也不可能因为傅子遇今天的举动而改变,她深吸了口气,再也没回头,离开医院。
……
傅子遇半夜的时候才醒过来,麻醉的药效逐渐减弱,剧烈的间歇性的疼痛扰的他深思混沌。
眼前是朦朦胧胧的,五感也很模糊,听见别人的声音,都仿佛从很遥远的地方传过来,他很努力辨认,眼前的人,耳边的声音,可是他辨认不出。
辨不出,路念笙还在不在。
他半梦半醒呢喃:“念笙……”
徐媛和路老爷子都在旁边干着急,毕竟止痛药效果也很有限,徐媛不住抹眼泪,待傅子遇短暂性昏厥过去,又睇向傅承修。
傅承修是被傅老爷子叫过来的,问了好半天,傅承修也说不清楚,只说自己是从医院这边得知傅子遇出了车祸。
徐媛和路老爷子都想不通,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出车祸,还这么严重。
徐媛看着傅承修的眼神分明带着些恨意,“怎么那么巧,医院就给你通知了,该不是你给害的吧?”
傅承修哑然,旋即扯扯唇角,语气淡淡:“你说是就是吧。”
不论过去多长时间,徐媛对他的敌意不曾减弱,如今傅子遇出事,徐媛显然也是有点儿失控,傅老爷子喝了一声,“都别吵了!”
徐媛眼含泪水低了头。
傅老爷子瞥了一眼傅承修,收回视线,“什么事情等明天子遇清醒过来就清楚了,承修,你先回家去吧。”
傅承修早就不想逗留,这话如同大赦,赶紧离开,而徐媛低声抽泣起来。
这一夜傅子遇就这样,疼醒过来,又昏昏沉沉睡去,睡也睡不安稳,这样断断续续迷迷糊糊地熬到了天亮。
接近中午的时候,傅子遇总算是真正清醒过来。
反应略慢,视线掠过徐媛和傅老爷子的脸,又挪,在病房里面,四下看。
徐媛见他醒了松口气,赶紧问东问西,他干裂的唇蠕动几番,没发出声音。
病房里面没有其他人。
路念笙不在。
虽然早就知道,她已经不在乎他死活,可真到了这一刻,心口还是痛的厉害。
“……子遇,你醒了就好,你渴不渴,要不要喝水?”徐媛还在絮絮叨叨个不停,“你怎么会出车祸的,和傅承修有关系吗?”
他眉心微微一皱,摇了一下头,继而又闭眼,腿还疼的厉害,出了一身虚汗,听见徐媛又问:“那是不是路念笙给害的?你一直叫她名字,是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