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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老爷的夫人顾云湘是京中顾老丞相的小外孙女,不过因为远嫁许多年都没有回去,后来去世后就更是鲜少与京中有来往,只是每年过年都会有几封书信和礼物从京中寄来。
前几年顾老丞相身体不好,即将到大限之时说是十分想念自己的外孙女,尤其是他曾经最宠爱的小外孙女,他似乎已经忘记了小外孙女已经离开多年,但没办法,为了满足老人的心愿,顾家人不远千里把和府一家人都请了过去见了顾老丞相最后一面。
那是和花第一次进京城。
她还记得那里有很多的姨娘,每个人都很好看,给了她很多好吃的糕点,说着她的娘亲以前和她长得一模一样,乖巧美丽,只是红颜薄命,多么多么可怜,而哥哥和弟弟则是被叔叔伯伯们围住,说是要考校他们的学问。
那时的和花什么也不懂,只记得后来那个躺着床上的爷爷被送进了一个大大的黑匣子里面,身边的人一直在哭,哭到连她也忍不住掉泪。
顾家现在的家主是吏部侍郎顾元,也是和花他们的大舅,顾元只有一个儿子,叫顾留渊,这个儿子比和宇还要大两岁,他七岁入了军营,十多年的沙场生活让他也攒下不少军功,现在已经有官职在身,巧的是,刚好顾留渊上个月调任出京,刚好就是和府所在的云城府衙。
顾留渊作为和宇和花他们的表哥,和老爷也是提前收到了信件,还准备要大摆筵席来招待顾留渊,只是顾留渊在信里却委婉谢绝了,只说一家人好好聚一聚就可以了,他不日就到。
于是,当顾留渊顶着晨露赶到和府门口的时候,街道上安安静静地一个人都没有。
这个身材高大一脸刚毅的男人身边并没有带很多人,只带了四个侍卫,行李也不多,一行人看上去衣衫风尘仆仆,但精神却都十分抖擞,尤其是顾留渊,他本就生的高鼻深目,一双瞳色较淡的眼睛似乎一眼就能洞穿人心。
和老爷接到门房的消息后赶紧出门迎接,还让下人去把和叶和花都叫起来,至于和宇,他平时本就起的很早,此时已经在晨练了。
顾留渊在大厅等候的时候,和宇是第一个到来的人,他们互相寒暄了一番,问了一番近况之后,顾留渊丝毫不避讳地问起了和花的事情,
“上次见和花表妹还是三年前了,不知道现在她怎么样?”
“花花挺好的,前阵子刚订亲。”
和宇呷了一口茶,看上去风轻云淡地说道。
顾留渊瞳孔骤然微缩,放在椅子上的手也捏紧了几分,他皱着眉,
“可是我并没有听姨父说过,对方是哪家公子?”
“是江北知州齐知州的公子,齐冉。”
“”
顾留渊知道后没有继续问下去,他坐在椅子上许久没有动弹,静静思索起来。
等到天大亮的时候,和花和叶终于出现在了大厅里,和花看到面前这个陌生又熟悉的表哥,起初眼神还有一些疑惑,但是在顾留渊走到她的面前,掀开自己手臂上的衣服,上面有一个浅浅的牙印痕迹的左手时,和花终于记了起来,惊喜地叫了一声,
“留渊表哥!”
“嗯。”
顾留渊的声音低沉,看着面前自己挂念了好几年的表妹,冷淡的面容也不禁露出一丝笑容,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蛋。
说起来,要是按照和花的记性,她一般不太能记得住别人的名字和脸,但是顾留渊不一样,当年和花在京城的时候,顾留渊还救过她一命。
那是一次参加完顾丞相的丧礼之后刚好赶上京中春猎,和宇和花还有和叶也受邀跟着一起去,和宇和叶两人被拉去打猎,就留下和花一个人坐在帐篷里等待。
糕点和美食吃多了的和花那天根本坐不住,趁几个姨娘聊得起劲的时候偷偷溜了出去。
她从来没有去过猎场,也不知道那里处处都是危险,追着几只蝴蝶奔跑的她不知不觉就误入了森林深处。
当时回京的顾留渊也参加了这场春猎,一个人追着一头鹿也进了森林,刚好看到迷路的和花站在路中,他上前刚想带着这个迷糊的小表妹离开,却敏锐地察觉到草丛里的危险。
情急之下,顾留渊带着和花一个闪身躲进了另一边的灌木丛里,两人刚藏好,朝外面一看,一只斑斓的老虎矫健地跳了出来。
“啊——唔。”
和花受到惊吓直接叫了出来,顾留渊刚才没有拿弓箭,身边也没有武器,不敢惊动这只老虎,只能立刻捂住和花的嘴。
还好风声和草丛抖动的声音淹没了刚才的一小声尖叫。
但是和花随即张嘴就要咬下来,不得已,顾留渊伸出了手臂让和花咬住,以此来宣泄她的恐惧。
等到老虎甩着尾巴走了之后,顾留渊那只手已经被咬到流出鲜血,和花也惊吓过度晕过去了。
最后还是顾留渊将和花重新带了回去。
和花醒来后发现自己把表哥的手臂咬的不成人样,结实的手臂上一个深深的牙印很是难看,心里十分过意不去,于是之
', ' ')('后留在京城的时间每天都成了顾留渊的跟屁虫,想要尽力补偿表哥。
顾留渊因为祖父的死和之后要留京的事,心里压力很大,毕竟整个顾家的担子在之后都要落在他的肩上,他连一丝的失误都不能有。
和花跟在他身边之后,每天要不然就是在他旁边像仓鼠一样吃东西,要不就是趴在书房的榻上睡到流口水,或者是凑到他身边帮他磨墨润笔,弄得白白的小脸像只花猫一样脏脏的。
可是顾留渊从没有嫌弃,每次看到这样对他全身心信赖,毫无防备而一无所求的和花,顾留渊总会感到一阵平静。
和花待在他身边的时候,这个世界上其他的声音都安静下来,他的心情前所未有地放松。
或许是因为,在她看来,顾留渊并没有任何其他的身份,只是一个保护了她的哥哥。
可惜和花很快就离开了,这一分别,就是三年。
和花对顾留渊当然还有印象,毕竟不管是那只老虎还是她跟在顾留渊后面长达半个月的时间,对于这个令她充满安全感的表哥,和花怎么可能会忘记?
她亲昵地像以前一样靠在顾留渊身边,发现留渊表哥好像又长高了一些,明明她也长高了许多,却还是只到顾留渊的胸口。
另一边的和宇和叶看到和花对这个表哥亲近的态度都有些吃醋,但是想到顾留渊毕竟当年救过和花,两家还是亲戚,他们也只能默认眼前的场景。
不过两人没有酸多久,顾留渊用过了早饭后就要准备去上任了,他们也十分恭敬又略带欢喜地送走了他。
此时已经进入四月,天气已经开始转暖,四处莺歌燕舞,生机盎然。
随着天气变好,书院也开始举办起各种活动来,尤其是每月一次的诗会,每位有才华的学子都可以在诗会上亮出自己创作的诗文,以诗会友。
和宇平日里需要管理商铺,不太有空,对于这类诗会一般不会参加,和叶只喜欢在练武场舞刀弄剑,平时除了夫子布置的功课他也不大作诗,至于和花,对于这类诗会倒是很有兴趣,不过她自己不怎么会作诗,感兴趣的不过是诗会上各种美味的点心。
这个月的初一刚好也是今年第一次的诗会交流,和花早早就被侍女叫了起来,穿好衣服后去到饭厅,吃着吃着才发现,今天和叶怎么没出来?
“二少爷今日被大少爷叫去巡视商铺了。”
一旁守候的侍女在和花四处看人的时候小声告知。
和花这才想起,每月初一和叶都会被和宇叫出去看铺子,学做生意,想着今天书院还有很多好吃的,她舔了舔嘴唇,早晨就喝了一小碗百合粥。
书院门口,齐冉看到那熟悉的马车嘴角不自觉就露出一抹笑容,他看着穿着白色院服的小巧的身影从马车上下来,赶紧迎了上去。
“花花。”
“齐冉,我来啦。”
和花嫣然一笑,自觉地走到了齐冉身边,好像从很久以前开始,齐冉每天都在书院门口等她。
“这个给你。”
齐冉递给了和花一个十分宽大的白色布袋子,里面装着许多海棠花,红的白的都有,
“哇,好香呀。”
前两天和叶带和花出了一趟门,这次终于不是爬山了,而是去了城外看海棠花,路上还“偶遇”了齐冉,齐冉听说和花很喜欢这些海棠花,今天特意装了一口袋送给她。
“谢谢齐冉,”
“咱们走吧。”
和花高兴地收下了装了半袋海棠花的白袋子,肩并肩和齐冉一起朝书院里走去。
今天的书院比以往都要热闹几分,四处都是拿着宣纸的学子,或是神色激动,或是摇头晃脑地背诵着自己引以为傲的诗词。
其中那些学子们有男有女,他们时而为对方的才情称赞,时而会提出一些自己的见解。
尽管女子的数量并不多,但是那些女子许多人都有十分过人的地方,比如杜月小姐的丹青是整个云城一绝,朱琴姑娘的棋艺天下无双,还有柳琪姑娘的琴技令人望尘莫及。
不过最为诗会,最受欢迎的当属风听语的诗文,风听语长相英气且十分有才华,作的诗一向磅礴大气,而且有一种巾帼不让须眉的铿锵感,或许是和她家世也有关系,她是当年征战月国的风大将军的后代,后来风大将军战死沙场,三个儿子为父报仇也英勇就义,现在风将军的后代也只有风听语和她的哥哥风止潇两人,而风止潇本想继续入伍继承父亲和祖父遗志,但被祖母坚决阻止,并且为他在云城谋了一个闲职。
“刘天霸,你不要脸,我说了,我不会喝的。”
好听的姑娘声音带着些许的愠怒,声音也高昂了几分。
刚吃了一小块核桃酥的和花和齐冉都听到了这句,循声望去,在一处凉亭前已经围满了人。
“风听语,你才不要给脸不要脸,我爹可是太守,你哥还在我爹手下做事,这杯酒,说什么你也得喝!”
一个同样身着学子服但是满脸麻子,眼睛眯成一条缝的
', ' ')('男子有些嚣张地对风听语叫嚣着。
“”
一听对方用自己的兄长做威胁,风听语脸色变得有些许难看,半天没有出声,周围的学子大部分都很惧怕刘天霸的势力,毕竟强龙压不了地头蛇,都不想惹事,顿时一片鸦静。
刚走近的和花与齐冉从其他人嘴里也听到了事情的原委,风姑娘刚在和他人对诗,刘天霸突然插进来,说了几句狗屁不通的诗词后非要风听语喝她敬的酒,风听语不愿意,两个人就吵了起来。
齐冉看了一眼重重的人群,他知道刘天霸的为人本就高调,他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太守,但是仗着自己地头蛇的身份肆无忌惮。
齐冉还在听着旁边人介绍始末,思索要不要上前帮忙替风听语解围,分神这会旁边的和花就已经不见了,等他回过神来,发现面前的人群突然骚动起来,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花花——花花你在哪里?”
“前面发生什么事了?”
人群一阵混乱,还有人高声叫了一句,
“哎哟,谁踩我脚了!”
“啊,别踩我,谁呀,别挤别挤。”
“我的画我的画,你踩着了。”
“哎哟喂,起开起开。”
围观的人群突然一阵骚动,没工夫再关心凉亭里的事,都开始抱怨起自己周围的人来。
“”
齐冉没空理会此时的骚动,反而到处寻找着和花。
等他再次见到和花的时候,只见她正使劲牵着一个姑娘从人群里跑出来,定睛一看,那姑娘正是风听语。
而凉亭里的刘天霸刚刚还耀武扬威地,突然就被一只白色的布袋子蒙住脑袋,周围的跟班也都被撞开倒地,地上洒落了满地的海棠花瓣,他自己则晕晕乎乎地摔倒在地,气急败坏地大声骂娘。
和花拉着风听语跑的很快,一直跑到了书院一处没人的花园才停下来,两人气喘吁吁地对视了一眼,和花一下子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刚才、刚才那个刘天霸、哈哈哈哈还摔了一跤,”
“哈哈哈哈哈——”
喘着气的风听语很惊讶,她看着面前这个平时只知道坐在座位上发呆的女孩,和花,她居然救了她,还笑的前仰后俯,丝毫没有拘束,风听语听着她毫不做作的笑声,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也浮现出笑意。
两人喘匀了气之后,风听语开口说,
“你为什么帮我?”
“额,我不知道。”
和花愣愣地看着面前风听语瞬间冷静的面容,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回答什么。
入学的一年多来,和花几乎没什么朋友,平日里她们两人不太有什么交集,风听雨一心只有诗书和练功,课堂都是坐前排,而和花都是坐后排窗边,两人唯一的一次交谈还是之前骑马课上风听雨扶着和花上马,和花对她说了一声谢谢。
不过说起和花帮忙的原因,是和花当时想到,她之前也被刘天霸拦住过,差点就被调戏,幸好和叶赶来的及时,当时刘天霸被和叶骂走了,但她仍然记得被那个丑男为难时候无助委屈又愤怒的心情,所以她一时间怒从心起,冲进人群里,把手里的袋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套在了刘天霸的头上。
微风渐起,一片叶子忽然落在了风听语的头顶上,只是她正牢牢注视着和花根本没有注意,而和花却看到了,主动靠近对方伸手就将那片叶子取了下来。
风听语被面前的人突然靠近,甚至能够闻见对方身上甜甜的味道,她的脸色微红,有些手足无措,不过下一秒她就发现,对方似乎只是为了帮她取下一片叶子。
发现和花只是想帮她取一片叶子而已,风听语的耳根都变得更红了。
等齐冉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风听语已经在对和花说着感谢的话并邀请她到自己府上做客。
“好呀,等过两天我就来找你玩。”
这是在书院里第一次有同性这么近距离地和她接触,和花有些兴奋,立刻就答应了风听语的邀约。
两天后,和花坐着马车一大早就出了门,趁着和叶还没有起床她可得赶紧出门,不然肯定又要被和叶黏上。
风家的院子很好找,就在北城门旁边,她们家的院落不大不小,但是装饰十分的简单雅致,和花一进去就十分有好感。
尤其是风听语那个白发苍苍的祖母,她的面容很是慈祥,但是不说话的时候又自有一股威严,风听语将和花介绍给了祖母,和花也十分得体地行礼,这让风家老太太很是满意,嘱咐了几句就让她们自己去玩了。
两个年纪相差不大的姑娘自然很快就聊到一起去了,风听语告诉和花,即使她身为女儿身,也想像自己的父亲和伯父们一样上阵杀敌,以后要是有机会,她肯定会出去干一番大事业。
她甚至一直有偷偷习武。
和花满眼赞赏和羡慕地看着聊着自己理想的风听语,觉得对方仿佛在发光一样。
“花花,那你呢
', ' ')('?你以后想做什么?”
“我?我也不知道,哥哥说,我明年就要成亲了。”
风听雨沉思了一会,看着花花不谙世事的样子,叹息一声,温柔地说道:
“原来如此,花花,那个人真幸运,你这么可爱。”
“可是我也想成为听语这样的女子。”
“花花,其实你也很美好,有勇气又聪明,不一定要成为我这样,但我希望以后不管是有自己的理想还是嫁人生子,只要你有想做的事情,你一定要去做。”
“嗯!”
“可是我什么都不会”
和花的声音变得有些低落,她虽然迟钝,却不笨,知道自己做什么都慢吞吞的,和风听语完全不一样。
风听语见到可爱的小美人一脸的失落,赶紧说了很多劝慰的话,直到和花再次笑着抬起头来。
两人又聊了很多有关好吃的好玩的事情,坐在一起兴奋地说了一整个上午。
中午用饭的时候和花却发现那个和蔼的祖母没有出来,问风听语后,她的眉头微皱,唤来下人问了一嘴,才知道是风止潇回来了,正被老太太训话呢。
风听语下午的安排比较多,每天都要练习各种技艺,不过她也还想和和花在一起,就打算让和花先自己在院子里转一转,她去重新安排一下。
和花点点头,刚好吃饱了的她也想消消食,也不让侍女跟着,想着随便转转就回来。
但她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好像高估了自己的认路能力,不一会就迷路了,四处转了转,终于听到了谈话声,顺着声音走去,听见靠近池塘的一间房间里传来几句熟悉的声音,似乎是老太太的声音。
“潇儿,我好不容易为你谋得这个职位,你怎么如此不珍惜!”
“祖母,那刘太守徇私舞弊中饱私囊,根本就不值得我为他效忠,孩儿一刻都不想在他手下做事。”
“潇儿,你是不是还想着去边关,你要是敢去,祖母就死给你看!”
老太太何尝不想自己的孙子能出人头地,不用窝在别人的手下受委屈,
可是自己的夫君,自己的孩子全部都死在了战场上,她绝对不会让孙子孙女再去冒险!
“祖母——”
“反正我是不会再回刘太守那里了,祖母您不要再逼我。”
风止潇想起前几天了解到自己的妹妹在诗会上被刘太守的儿子刘天霸欺负,心里更是生气,他真想去将刘天霸打一顿,作为哥哥连自己妹妹都没法维护,心里郁闷至极。
“孩儿先告辞了。”
“潇儿——”
随着一声关门声,风止潇毫不留恋的背影也随之消失,屋里的老太太知道自己无法改变自己孙子的心,满面愁容,忽而又想起今日听语带来的那个娇美的小姐,想着越儿也到年纪了,豁然开朗地想到,她没有办法让潇儿安心地留在云城,可不见得别人不可以,若是给潇儿谈一门亲事
和花本想走进那处房屋问问路,可是刚靠近,就发现里面急急地走出了一个人,对方走路带风,甚至因为走得太快没有看路,刚一转弯就撞到了同样着急的和花。
“哎呀——”
“呜呜好痛。”
两个人直接撞到了一起滚落在地,风止潇下意识地护住了怀里柔弱的姑娘,承受了大部分的冲击力,但和花还是被撞得满眼金花。
风止潇一低头,就看到和花娇美如花的容颜,明亮的双眼直直地看着他,即使皱着眉头,也丝毫不损她的美丽和可爱。
“姑娘你没事吧?”
“我痛”
和花捂着额头有些头晕,不自觉地朝面前的怀抱下意识地靠了靠,风止潇感觉到对方的依赖,心里突然萌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
软软的,甜甜的,让他不自觉弯起嘴角想要更加拥紧怀中人的感觉。
晕晕乎乎的和花被风止潇很快带到了前厅,风止潇之前并没见过和花,但知道今天有妹妹的学堂好友上门,心里也明白过来,和花肯定就是听语的好友,正好,风听语处理好事情后也来找和花,一到前厅就看到自己哥哥正拦着和花,还拿了一个冰袋敷着和花的头。
“哥,这是怎么回事?”
风听语上前接过和花,看着她一副还晕晕的样子,风止潇解释说刚才他走太急,撞到了和花姑娘。
了解了事情经过后,风听语皱眉说了风止潇几句,和花毕竟是姑娘家,被他这么一撞肯定受到不小的惊吓。
“听语,我没事,其实刚才我也走很快的,不全怪别人。”
靠在风听语身上的和花听见职责那个大哥哥的话之后赶紧解释,她从风听语话里也听见对方应该是风家的大少爷风止潇,她当时也没看路,不能全怪别人。
“好啦,花花我帮你擦点药,你要是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嗯嗯。”
一旁的风止潇也赶紧示好,表达自己的关心,之后三个人又是聊天又是一起捣花瓣装香囊,气氛很好
', ' ')('。直到黄昏,和花才在和府来人的催促下离开。
来的当然不是别人,正是和宇。
临走时,和花还很依依不舍,她觉得今天在风家真的还挺好玩的。风听语见状,适当地开口说,让和花下一次再来。
和花窝在和宇的怀里重重地点头,和宇低头,有些诧异和花对风听语的亲密。
自从有了风听语这个朋友,和花每天的日子过得比以往充实许多,在书院的时候也有了人监督她学习的进度,因此学业上的进步很大。
和宇和叶对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看在风听语同样是姑娘,并没有阻止两人的交往。
可同样的,和花有了朋友的陪伴,被齐冉约出去的时间也少了很多,齐冉表面上表现出自己很是理解的模样,可是却对风听语是占着和花很是不满,所以也在暗暗想办法怎么分开两人。
“花花,下个月我要出远门几天,去见我家那边的一个亲戚,你的功课可不能落下。”
“啊,听语你要去多久?要是太久我会想你的。”
“最多七八天,很快就回来了。”
“那还好。”
“不过我给你布置的字帖可要好好练,回来我会检查的。”
“听语少一点吧,那么多天我要写好久哦”
和花使劲眨眨眼,一脸地撒娇,希望听语能可怜可怜她,
“不可以!”
风听语强忍住心里的喜爱,轻轻捏了捏和花的脸蛋,还揉了揉,
“做事情要持之以恒,不得半途而废。”
“知道啦。”
和花耷拉着小脑袋,一脸垂头丧气,却在风听语拿出了一份茯苓糕放在她面前后又喜笑颜开。
学堂里的两人开心地吃着糕点,根本没有意识到屋外的一双充满凶光又狡诈的眼。
上次刘天霸被人用白布袋套头的事情一直被许多人暗暗议论嘲笑,当时他并不知道是谁干的,尽管气的要命但也只能先吞下这个哑巴亏。
幸好他身边的跟班四处打听,说那天有道娇小的身影钻进了人群,有人看到是个姑娘,还是那个整个学院最笨的美人和花。
刘天霸这可更加生气了,本来之前他想调戏和花不成还被和叶狠狠骂了一顿,还说要放狗咬他,这次又被这娘们阴了,谁说她笨的?气死他了!
和府不过是一介商户,他家可是太守,和家的人三番四次戏弄他,他要是还忍下去,他就不姓刘!
至于风听语,他对她完全就是征服欲作祟,这口气他必须出出来。
偷偷摸摸躲在外面看着女子学堂内的两个女子,刘天霸已经开始盘算了起来。
一直围在和花身边的齐冉和叶的确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刘天霸不得不思考如何将两人引开。
这天,和花收到一封来自风听语署名的请帖,邀请她去城中最大的酒楼吃饭,刚收到那封请帖的时候和花还有些纳闷,听语不是说她去亲戚家了吗?怎么会邀请她去酒楼呢?
她想叫上和叶一起去,但是下人却来说,和家商铺有人闹事,和宇和叶已经赶过去处理了,而今天齐冉本来也要来找和花,却也临时遣人来告知说早上骑马撞到了一个路人,所以也无法前来。
和花心里虽然有些怀疑,但是以为是风听语去看望亲戚的日子变了,也没多想,带了两个侍女就朝摘星楼前去。
云城最大的摘星楼一共有七层,作为城里最大的酒楼,吃喝玩乐样样都有,和花前几次都是和叶偷偷带她来吃东西,可这里的东西也并不是很好吃,她还和听语说过,不知道为什么风听语会邀请她到这里来。
她朝门口的人出示了一下请贴后立刻有人过来带她朝里面走去,路过三楼的时候,有桌客人的门刚好打开,里面的人朝外一望,刚好看到和花的侧脸,他有些惊讶,为什么和花会出现在这里。
可是等他连忙追出来后,刚刚还在上楼梯的和花身影却突然消失不见,如果不是四楼的转角有两个倒在地上的侍女,他一定以为刚才见到的和花是自己的幻觉。
“不好。”
顾留渊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他认出了倒在地上的侍女正是常跟在和花身边的人,心中担忧的他没有功夫再继续应酬下去,直接吩咐手下带人来将摘星楼围起来,他则在四楼查找线索。
另一边,和叶和宇两兄弟很快就处理好了那桩莫名其妙的碰瓷客人的事情,给了对方一个教训,齐冉将伤者送到医馆后也发现,当时他及时勒马,对方摔倒擦伤,此人一路一来一直哼哼唧唧,大夫检查后却似乎一点问题都没有。
他们刚到和府去找和花,却得知和花去了摘星楼,而此时的摘星楼,已经被顾留渊带人围了起来。
可是即使顾大人带人将摘星楼每个房间都搜查了一遍,根本就没有和花的踪影,看上去就像是他在无理取闹一般。
这样的结果让顾留渊心里的不安越发沉重,他正准备离开摘星楼的时候一出门碰上了和宇他们一行人。
“和花
', ' ')('出事了。”
众人心里陡然一沉,围拢在一起开始快速分析。
顾留渊告诉了其他人他见到和花的始末,和花作为一个普通的商户小姐,平日里出了去书院之外根本就没有再接触过其他陌生人,也不可能和别人产生恩怨。
他们猜想,第一种可能是有人与和府有过节,绑走和花也是为了报复,另一种可能是绑错了人。
但是第二种可能性微乎其微,毕竟从四楼倒下的两个侍女来看,对方一看就是有备而来。
顾留渊派出了官兵开始四处搜查,齐冉也回去找他的父亲提供帮助,至于和宇和叶两人心中沉重不已,尤其是和叶,差点把摘星楼给拆了,还好顾留渊和和宇及时劝住他,他们将侍女带回了和府,准备将人弄醒好多问点线索。
另一边,风止潇因为之前和自己的祖母吵了一架,这次风听语和祖母去亲戚家的时候他并没有跟着去,在家天天练武,闲了几天之后突然想起之前在刘太守那里任职时还有一件兵器没有拿回来,那是他父亲留下的一把寒铁长剑,之前刘太守在家举行宴会的时候总是会让他在宴会上舞剑助兴。
想到这,风止潇眼里一阵厌恶,他的一身武艺居然仅仅是为了给那群无所事事的世家子弟看热闹的。
越想越气的风止潇直接出了门,朝太守府的方向走去,想要去拿回自己的那柄剑。
不过他还没有到太守府,在街上的时候突然远远地就看到刘太守家的几个家仆鬼鬼祟祟地,他还认出了其中的两人,王五王六,总是借自家主子的淫威到处耍微风。
他看到王五王六带着几个家仆抬着一个麻袋迅速地溜进了一条小巷子,不一会,他们几个人就推着一架三轮牛车出来了,几个人还四处张望,似乎在观察有没有人注意他们。
风止潇反应很快,及时隐藏住了身形,没有被他们发现。
他心中起疑,平时王五王六他们做事十分大胆张扬,怎么会有如此小心翼翼低调的时候,肯定有什么事发生。
他偷偷跟在那几人后面,发现对方并没有回太守府,而是出了城,朝郊外走去,最后停在一家农房前,将麻袋从牛车上搬下来,关进了那处农房。
风止潇死死盯着那个麻袋,心里在想那究竟会是什么?
他本想等那几人走了再过去查看,但是发现只有王五王六两人离开,剩下的人都守在门口。
风止潇看那群人都待在门口,于是转身跟上了王五王六,他们直接回了太守府,风止潇借着拿回自己的剑的事情,虽然已经离任,但还是成功地混进了太守府。
就在他等着下人将他的剑拿过来给他时,四下无人,他迅速地摸着刚才王五王六的路线找去,发现他们果然是去给刘天霸汇报。
风止潇躲在墙角,偷偷听着里面的谈话,
“”
“少爷,人已经抓住了,只等少爷处置。”
“哼,她敢戏弄我,我就得让她付出代价。”
“少爷,那我们什么时候过去?”
“你去给我准备马匹,等天黑我就过去。”
“”
风止潇紧皱眉头,没有再听下去,看了看天色,最多还有一个时辰天就要黑了,从他们的对话来看,他们肯定抓了某人。
想到之前刘天霸将几个贫苦出身的农民打个半死,风止潇却无能为力,一点忙都帮不上,他暗暗攥紧了拳头,转身离去。
刘府的下人把风止潇的剑刚拿到客厅,之间一阵风吹过,那柄剑已经被人拿走了,速度之快,那下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风止潇来到郊外,他藏在一颗粗壮的大树后暗中观察,发现看守农房的人一共有四个,而且看上去身强力壮,面容凶狠。
他们已经生了一个火堆,正在屋子外面烤肉吃,看上去没有什么防备。
风止潇查看了一下地形,绕道屋子后面,刚好那里有一个破烂的三尺长的窗户,他放轻脚步小心地靠近。
屋内放了很多杂物,那个麻袋口也被打开来,风止潇本打算看一眼就走,却在看到那个麻袋里的人的时候被钉在原地。
少女晕晕乎乎地闭着眼睛,被人用迷药捂住口鼻的感觉始终挥之不去,她的手脚都被绑住,努力地想要睁开眼但没有什么力气,细细的眉纠结在一起,嘴唇有些脱水,带着些许惨白,头发有些凌乱地贴在额头和鬓角。
可即使是如此狼狈的模样她仍然美的不可思议,风止潇却一眼就记起这个和他有过一面之缘的姑娘,和花。
怎么会是她!
刘天霸实在是可恶!
风止潇要救人的念头更加坚定,首先就要解决门口的四个大汉,此时天色已经全黑,刘天霸也随时都会过来,他必须要速战速决。
风止潇原地看了看四周,找到一块趁手的石头,他躲在屋子旁边,看着屋前围在火堆的四个人,手法精确地将那块石头扔进了火堆,顿时火花四溅,那四个大汉被惊扰,跳起来拍打掉在身上的火苗。
风
', ' ')('止潇抓住机会,扔出剑鞘,砸晕了一个男人,剩下的三人很快反应过来想要反击,但也在几个瞬间就被风止潇打晕在地。
此时,安静下来的空气中传来哒哒的马蹄声。
风止潇来不及等待,冲进房里抱起了屋内的和花离开了农房,他刚刚带着和花躲进了一旁的灌木丛,就发现三人骑着马过来了。
来人正是刘天霸。
他看着被打晕在地的几个人,骂了几句没用的东西,当他发现被关在农房里的人已经不在了,直接捡起一根木柴殴打身边的王五王六,怎么会连个弱女子都看不住,真是一群饭桶!
刘天霸打着打着一个没注意衣服还被没有熄灭的火星点燃,名贵的丝绸外衣很快就被烧了一半,他哇哇大叫着赶紧脱去了外衣扔在了地上。
接着又在原地骂了半天后,等躺在地上的人都被他踢醒了这才罢休,一脸怒气地上马离开。
王五王六则留下来处理剩下的人,他们给了点银钱打发四个大汉,留下一地狼藉后离去。
风止潇抱着和花在那群人走后又等了半个时辰才出来,他带着和花重新回到那间农屋,试图将和花叫醒,但无论他怎么呼唤,和花的眼皮就是睁不开,整个人无力地靠着他。
幸好刚才那群大汉没有带走水壶,风止潇将水到在手上轻轻洒在和花脸上,还好,一炷香之后,本来还昏睡的和花终于有些挣扎地醒了过来。
“和花姑娘,和花姑娘,快醒醒。”
“唔。”
和花只觉得全身酸疼,强忍不适地睁开了眼,当她看到四周陌生的环境,吓得整个人都呆住了,还好风止潇将她叫了回来。
“听语的哥哥。”
和花努力眨眨眼,抖落睫毛上的水珠,她认出了面前的风止潇,
“和花姑娘,你还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吗?”
面容坚毅的男人给了和花很大的安全感,对方还很温柔地用袖子擦去了她脸上多余的水珠。
“我我记得我收到了听语的帖子,然后去了摘星楼”
她记得她正上楼梯,突然就被人捂住了口鼻,还没反应过来就失去了意识,等她再次醒来,就已经在这里了,之前她微微醒过来的时候,还听见门外几个男的说话,还说要卖了她。
当时的她浑身无力,连哭都哭不出来。
以至于现在被风止潇救出来后也因为紧张过度,眼里仍然充满害怕和惊慌却一直没有流眼泪,不过在这风止潇眼里却是和花十分坚强,遇到这样的危险还能如此镇定。
“原来是这样,那帖子一定是假的,听语还没有回来,怎么可能给你发请帖。”
“啊,是假的”
就在风止潇刚打算告诉和花他见到刘天霸的事,外面突然传来十分仓促的马蹄声,风止潇立刻起身踩灭了面前燃起的小火堆,抱着和花躲在门后面听着外面的声音。
有人下了马,还交谈了几句,和花原本安静地窝在风止潇怀里,听见外面的声音之后十分激动地想要叫出声来。
“哥唔。”
风止潇赶紧捂住了她的嘴,现在还不清楚对方是敌是友,不能轻易暴露,不过外面的人似乎注意到了刚才和花叫出的那一声,直接闯进了农房。
风止潇见状也无法再隐藏,他将和花护在身后,与来人过招。
两人在黑暗里来回过了几十招,不分上下,还是和花大声叫了一句,
“阿叶,我没事,别打了。”
两人这才停了下来。
门外的人拿着火把进来,照亮了整个房间。
“留渊表哥——”
“阿叶——”
和花欣喜地看着来人,叫出了他们的名字,顾留渊距离和花最近,和花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直接站起来跌进了他的怀里,眼泪也不自觉地流了出来,她说不出为什么这么想哭,只是看到顾留渊关怀的眼神她就觉得很难受。
好像所有的委屈都有了一个宣泄口。
“呜呜呜”
哭声渐渐变大,好一会儿,和花哭爽了,但一旁的和叶还和风止潇对峙着,以防对方突然异动,他看到和花安然无恙,心里提起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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