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止如此?”谢棠如叹了口气,“我爹迟早能为一口酒把我这个亲子卖掉。”
李梦书只是笑,并不把谢棠如随口说的话当真。若不是父子关系甚好,哪里会这样相处。
两人说话之间,李梦书的小厮回来,禀告府中已经没有了梨花白。
李梦书充满歉意地看向谢棠如。
“我因不善饮酒,故而也不清楚这些。倒是叫阿如你白跑一趟了。”
“无妨。”谢棠如倒不在意,反正老头子又没有说这几天就要,等他慢慢找个三年五载也不是不成。“不过既然你这里都没有,那其他人府上我也不用问了。”
与谢棠如熟识的几个人,如商清怀一家都不喝酒,所以也没有藏酒。剩下几个要么同样不喝酒,要么和谢棠如没熟到那地步。
倒也不必再问。
李梦书想了想说:“其实几位皇子府中倒是可能有梨花白。前几年南州刺史进京,上供了三百坛梨花白,宫中自留了一百坛,其他都被陛下赏给了几个皇子。成王殿下因为有功一人便得了一百坛,他也不在京中,那些梨花白应当都好端端在府内。”
“待过些时日成王殿下回京,我与清怀商议,登门求一坛梨花白如何?”
“不必麻烦你们。”谢棠如不想和成王多加牵扯。
何况他计划着要杀成王。
要是成功,成王人都没了,还谈什么梨花白。
“成王殿下与我们等素来没有交情,也不好贸然开口。”谢棠如淡淡说,“若是得空,我去大皇子和三皇子殿下府上问一问。”
李梦书看着他,点头。
“那就听你的。”
谢棠如又坐了一会,闲聊几句就回了魏国公府,甫一进府,就有侍卫过来:“世子爷出去时,有个人登门拜访,说与世子爷在宴仙楼有过一面之缘。”
“奴才想应当就是您特意吩咐过的人,便让他在府内暂等片刻。”
谢棠如唇畔扬起微笑,因为“梨花白”惹出来的郁气消散,心情顿时好转。
“人在哪?带我去见他。”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上章太短了,所以补更一张,反正存稿箱见底了。
第9章醉袖抚危栏09
费尽心思钓到的猎物终于出现在自己面前。
谢棠如脚步都轻快两分。
一进厅堂,便看见左侧的椅子上坐着个灰衣男子,正是宴仙楼内的故人。听到脚步,灰衣男子转过脸来,对谢棠如露出个淡淡的客气的笑。
谢棠如才发现他有一双极为锋利的眼睛,使他介于寻常与俊朗之间的相貌多惹人瞩目几分——但谢棠如猜这并不是对方真实样貌。尽管如此,可也比帝京里头赫赫有名的那些什么走路三步一喘、要么悲春伤秋、要么抱怨朝廷不公的才子好看得多。
就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自己居然没有发现他有双这么锐利的眼睛。
像草原上的鹰隼,又明亮的像广漠里的流星。
真是奇怪。
为什么第一次见没注意到?
谢棠如暗想。
心思转瞬即收,谢棠如脸上挂起高兴的笑:“原来是兄台你啊!那天忘记请教兄台名字了,我这几天一直差人打听都没有找到兄台的下落。现在兄台自己上门来了,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他语气真诚地令人听不出一点端倪。
就是用词略有些说不出的奇怪。不像是欢迎个期待已久的客人,反而像见到什么东西自投罗网的那种高兴。
灰衣男子脸上神情微妙地顿了片刻,没有从谢棠如那双全然无辜的清澈眼睛里看出什么,才如常地开口:“世子。”
说着抱拳行了个礼。
谢棠如连忙去扶他。
“兄台是我大恩人,何必如此多礼。快请坐!”他说罢又扬声吩咐婢女奉好茶上来,马上就有俏生生的清脆应答。
不多时魏国公府上花容月貌的婢女们便笑嘻嘻捧着茶盅,莲步轻移,如一团云雾将这位“世子的贵客”围拢在中间,腰间环佩叮叮当当,与少女笑声交杂在一起,女孩子们头上满头珠翠映得人目眩神迷。灰衣男子接过茶盅,似乎是不太适应这样的场面,扫过一眼便垂下眼睛不再多看。
早听闻魏国公府这位世子是京城一等一的风流少年郎,他原先还不解其中真意,只当是魏国公世子生的好看,引得闺阁女儿多情思而已。
没想到只一照面,他便深刻认识到了魏国公世子果真名不虚传。
谢棠如坐在主位上,似笑非笑看着这一幕,挥了挥手:“都下去吧,不要失礼惊扰了贵客。”
看来是不喜欢美人。
要投其所好也真是叫他头疼。
婢女们笑吟吟告退,只留下一屋子隐隐约约浮动的脂粉香气。
灰衣男子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
他虽然常年不在京中,但到底身居高位,也不是没见过红粉阵仗,本不至于这么无所适从,只是一看到魏国公世子那双饱含戏谑、像是在看好戏的眼睛,他竟然没来由得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好在这位魏国公世子也不是个爱捉弄人的性子。
他这样想着,听谢棠如开口问:“当时在宴仙楼一别,可惜实在匆忙,没有来得及询问兄台的名字。不知道今日我可有缘得知兄台姓名?”
谢棠如低声轻笑,语调不急不缓,也没有王孙公子的傲气凌神,很容易得人的好感,叫人对他言无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