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皓固执地推回去紧紧低着头,下巴紧绷着,眼泪终于忍不住大朵的掉下来哽咽地说:“乘哥......”
肖乘不勉强他,把钱收回去说:“先去吃饭,我出去了”
刘皓突然抬起头大声质问:“你是不是想把刘申领回来?”
肖乘点头:“嗯”。
刘皓却突然哭着暴躁起来:“他凭什么!?全怪他!你就不怨他?我他妈恨死他了!”
肖乘不说话,等刘皓发泄完平静下来看着刘皓说:“你也不恨他”
相处多少年,刘皓当年和肖乘一样都是刘申介绍进来的,不管过了多少年这恩情谁都记得。
刘皓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偏过头嘴硬:“我恨,恨死了!谁他妈让他跟傻逼似的...”
话说到半截就蹲下身像孩子一样捂住脸痛哭。
当初说好了要赚大钱,说好了以后今年春节回不去还聚一块去大明楼搓一顿好的,说的好好地,但是现在连实现的机会都没有了。
像是昨天才对他笑着给他擦冻疮膏的人,再一转眼就这么没了。
“傻逼!骗子!骗子!”
一直围观看的男人们也低下头。
肖乘没再说话,转身离开工地。
刘申是工地的老师傅了,肖乘也不知道他干了多少年,当年他来到这里的时候就听得大家叫刘申“刘师傅”
刘申这人也和肖乘一样,话不多,只会埋头干,肖乘刚进工地时难免受点欺负,刘申明里暗里也帮助肖乘不少。
小事太多,可肖乘全都记着。
刘申现在躺在医院没人领,也不是大家不想领,其实都想,都是乡下来的汉子们,没那么多计较,原本也说过要凑钱给刘申入葬,可现在的事一团糟,自身都难保,谁也不再去提这事了。
可肖乘不能不管,他一个人,也要把刘申从那冰冷冷的太平间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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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她醒来,母亲坐床边正看着她,眼神悲戚怜悯。
姜瑜伸出手臂要抱紧她:“妈妈...”
房间里寂静,窗帘紧闭,姜瑜不知道是否天亮,只有一盏小小的台灯,昏黄灯光隐约照亮她的面庞。
她没有化妆,面色憔悴,眼角通红一直有眼泪流出来,簌簌滴落在姜瑜的手背上。
她哭着笑,对姜瑜说:“小瑜,我和你爸爸要走啦”
姜瑜睡意昏沉,睁不开眼迷蒙的问:“去哪儿?”
她眼泪大朵掉下来说:“去...去很远的地方呢”
“带我去吗?”
“带不走的”
“为什么?”
她切切抚摸姜瑜的头,泣不成声:“太远啦,妈妈舍不得小瑜受苦”
姜瑜嗡声说:“那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唔...”她偏头想了想突然剧烈哽咽起来:“妈妈也不知道...”
姜瑜终于察觉异常开始恐慌,要求说:“我也要去,带上我!”
她崩溃的摇头,眼泪急切的下落:“带不走的...带不走的!妈妈舍不得!”说完突然用力抓住姜瑜肩膀,神经质的看着姜瑜
说:“姜瑜,听着,以后谁的话都不要相信,尤其是男人的话!只靠自己,只能靠自己!”说到半截又脆弱起来开始哭:“别像妈妈这样...”
姜瑜被她抓的很痛,半个身子几乎都要被从床上拽起来,看着她神经质的自言自语害怕得颤抖。
八岁的孩子,不懂得世间生死离别的痛苦,心里浑然天真懵懂无知,这一场深夜里的独自告别带来的痛楚和煎熬实在后来绵长岁月中不断释放和堆砌而成的,随着岁月发酵,生长,越发强大和沉重。
像是噩梦一般时刻缠绕在冗长时光里。
镜头转换,她又看到自己小小的身影,仿佛自己仍是在闷热夏天伫立在玻璃窗边的孩子,周围有连片湖泊,湖水清澈见底,一阵热风吹过,淡粉色荷花随风摇摆,姜瑜回头看,身后的母亲却突然不见,远处的父亲和那个女人也不见了。偌大的茶社只剩下她一个人,姜瑜惊慌寻找,却看到脚边的湖水开始变红,深红像血,荷花迅速衰败,一路枯萎最后化成烂泥,花香腐烂浓郁混着血腥味道直冲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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