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明山后悔地眼睛都红了。
一旁的崔宁也是一脸惊惧, 对方来的出其不意,打他们个措手不及,而且现在他知道, 账本恐怕就是太子在他那处改的!太子一早就知道了他们一伙人定时分账的事情, 这才从他这处着手, 用这样方便的方法, 用他作为诱饵……
崔宁悔得肠子都青了,他哆哆嗦嗦地看了赵云屹一眼, 见他双眸如星, 气势逼人,只随意一眼, 便让人觉得腿脚发软, 恨不得给他跪下, 这是什么样的气势?当初他怎么就会觉得这样的男子是个愚蠢的草包?他崔宁自己才是那个愚蠢的草包!
赵云屹缓缓上前,抓起桌上其中一本账簿,胡定音脸色一变,当即便要扑上来抢,赵云屹发现他的动作端倪,眉头一挑,根本不需发话,他身后的灰衣便一个箭步上来,一手劈在了胡定音的肩膀上,胡定音发出一声惨叫,当即脸色铁青,一只手便再也提不起来了。
厉昌刚刚还有些不明所以,他没见过赵云屹,反应慢了半拍,如今看到这帮人居然敢打人,打的还是胡大人这样的人物,吓得差点尿出来。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都是胡大人指使的,他是主犯,我是从犯啊太子殿下!”厉昌立刻跪倒在地求饶起来。
胡定音听到厉昌说的话,气得差点吐血,他瞪着赵云屹,骂道,“殿下,我可是朝廷命官,即便是犯了滔天大罪,您也不能直接就对我用刑,在我朝,处理官员,除非是皇上金口……”
赵云屹平静地看着他,缓缓从袖子里掏出一枚东西,稍稍晃了晃,动作懒洋洋的。
那东西金光一闪,便像是一只无情的手掌,狠狠地将胡定音的脖子掐住了。
“还是得谢谢你们。”赵云屹收起那块皇上御赐的金牌,抖了抖那账册上的灰尘,又看着桌面上的其他三本账册,齐齐整整,一本不落,不禁感慨道,“大老远的跑一趟,诸位大人,你们辛苦了。”
“不然光这枚金牌,孤就算耗费再多的精力,也查不出个所以然。”赵云屹勾唇,朝着胡定音露出个笑来。
那笑透着一股冰冷的嘲讽,让胡定音觉得自己的自尊和多年的苦心经营,就像一个玩笑一样,被赵云屹轻易地揉圆搓扁,狠狠践踏。
他们完了!
不等胡定音再次开口,一旁的许明山便大声喊道,“殿下,殿下,我愿意说出全部实情!胡定音他侵占我家财,逼我与他同流合污!”
“许明山!”胡定音仿佛一头困兽,狠狠地看着许明山,“事情还没到那个地步,你想死吗?”
“太子殿下!”许明山知道已经完了……那可是皇上的御赐金牌,若不是知道江南这边有问题,皇上怎么会赐金牌让赵云屹过来?这原本就是一个死局,只是早死与晚死的问题。
许明山大喊道,“太子殿下,救我,我全都供出来!”
胡定音睚眦欲裂,大喊一声扑了上去,动作疯狂,几乎要与他来个鱼死网破。
许明山吓得赶紧抱住赵云屹的大腿,赵云屹低头冷冷扫了他一眼,许明山心中一咯噔,极大地恐惧感袭来……此时的赵云屹,甚至比一旁疯狂咬人的胡定音还要吓人。
青叶上前一步,轻易制服了发疯的胡定音,其他人按照赵云屹之前的吩咐,分头行动,有的去暖阁其他地方搜索其他证据,有的安排人,将这几位大人押送监牢。
赵云屹让青叶将账册收好,跟着一部分人去了暖阁更里头的房间。
如他所料,暖阁的里间后头还有里间,装了机关,看守的仆役没有任何抵抗便哆哆嗦嗦的打开了机关,露出了通向底下的长长阶梯。
底下是许家暗藏的金库,不少不义之财和与这些官员贪赃的银钱,都藏在下边,青叶擦亮了火折子,差点被金子的反光亮瞎了眼。
他惊愕地看向赵云屹,见赵云屹的眼中也反射着金色的光,不由道,“殿下,这,这么多金子!”
青叶不算是没见过钱财的人,赵云屹的金库便是由他来管,如今却像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似的,张着嘴许久都没有合拢。
赵云屹微微挑眉,轻笑一声,“算是没白忙。”
该关押的关押,该审问的审问,赵云屹“赋闲”许久,今日之后,才回到了日前那种夙兴夜寐的日子,忙得不可开交。
那胡裴奚原本守在暖阁门口,还未看到什么便被打晕了过来,等他醒来,入眼就是囚牢的栏杆,直接人都傻了,大喊大叫狂怒不已,喊着“你们凭什么关我,我是胡定音的儿子胡裴奚,即将进京的进士!”
喊了一整天,嗓子都喊哑了,都没有人搭理他。
大家都在忙,没空跟他解释。
直到赵云屹亲自审问胡定音时,大步走着从胡裴奚的牢房前经过,胡裴奚才心中一咯噔,连滚带爬的从稻草床上踉跄着来到门边,透过栏杆看到冷着脸的赵云屹,这才知道外头变天了。
赵云屹仿佛感觉到了他的目光,缓缓侧身回首,与他目光对视,一瞬间,高下立现。
胡裴奚腿一软,瘫倒在地,知道自己已经暴露。
赵云屹一挑眉,缓缓来到胡裴奚的囚牢门前,背着手,居高临下看着他。
胡裴奚一句话也不想说。
赵云屹主动开口,道,“在你房间搜出了她的衣裳布片。”
胡裴奚一怔,没想到赵云屹第一句开口竟然说的是这个,他缓缓抬眸,赵云屹缓缓阖眼,道,“你可比我狠,自己喜欢的女人都不放过。”
胡裴奚眼眶一红,捂住了脸,痛苦地哀嚎起来。
“啧,去阎王那儿哭吧。”赵云屹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快步离开。
他忙得很,没空听胡裴奚在这儿嚎。
这几日,赵云屹每日几乎只睡两三个时辰,偌大一个安洲,还有淮州宁州两地,还有之前曾经去过的云州,赵云屹调遣的人也将那边控制了起来,开始搜罗证据,将那些地方官员的账册全都查了一遍。
他一个人指挥着这几个地方的所有探查进度,调遣着所有能调遣的人马,人手还是不够用。
夜晚,他疲惫地揉了揉额间,看向牢狱中厚厚的一沓口供,缓缓问青叶,“跟京城送的文书有回应了吗?”
“还未。”青叶为难道。
赵云屹浅浅皱了皱眉,站起身,头一阵眩晕。
“殿下,您已经有五天没好好休息了。”青叶急忙扶住赵云屹,“您身子虽然已经好了,可正常人也经不起您这么折腾啊,而且柳姑娘她……”
“她怎么了。”赵云屹立刻抬眸看着青叶,“不是让你至少留三个暗卫在她身边守着吗?出什么事了?”
“没出事。”青叶赶紧解释道,“就是……柳姑娘已经五日没有见到您,今日……今日喊出暗卫,询问您的情况,暗卫让我转告您,柳姑娘,恐怕是有些思念您。”
赵云屹眉头微微一挑,嘴角微微动了动,见青叶一直看着他,赵云屹顿时收敛了表情,干咳两声,道,“你说得对,是该回去休息休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