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能得先给自己选一块风水不错的地方,再备一幅棺材板子。
还不一定能被全须全尾的装进去。
答案显而易见,柳茯苓刚想开口,便听到赵云屹带着虚弱轻轻咳了咳,似乎在催促。
柳茯苓抬眸,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她眼中带着星星点点的幽怨和委屈,还有一丝丝恐惧。
赵云屹瞄了她一眼,微微眯起眼,两相对视,柳茯苓精神紧绷,一时间惊恐和委屈涌上心头,情绪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赵云屹便看着她泛红的眼眶之中,一滴豆大的泪珠便这样缓慢而清晰的在她的脸颊滑落。
柳茯苓感觉到赵云屹的眼神瞬间变得有些尖锐,果然,她憋了许久才憋出一滴泪来,这样的雕虫小技,在戏精面前演戏,属实是班门弄斧了。
“七皇子殿下,茯苓对不住您。”柳茯苓带着哭腔,柔软的声线微颤,带着十二分的楚楚可怜。
赵云崇微微瞪着眼,眼睁睁看着柳茯苓站在了赵云屹的身后。
她终究还是选择了太子。
赵云崇心头一阵烦躁,可正在这时,他却看到了她眼中不受控制流露出的无措与惊恐之色。
她是被迫的!
赵云崇并不想相信柳茯苓是自愿选的赵云屹,若是自愿,那他算什么?算是个挥之即来的笑话吗?茯苓姑娘一定不会这样做的,一定是四哥对她说了什么……
“茯苓姑娘,你别怕……”赵云崇赶忙上前一步安抚道,“有什么委屈,你便大胆说出来,我替你做主。”
赵云屹却十分惊异,眼眸中显露出几分“坦荡”,他看向一旁的柳茯苓,问道,“茯苓姑娘,你在害怕吗?”
“……”柳茯苓垂下头,轻轻地摇了摇头,眼中含泪,毫无说服力的缓缓说了三个字,“谢谢七皇子好意,我……不怕的。”
可她越是这么说,便越是刻意。赵云崇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眸间显露出一丝失落之色,更多的却是懊悔,他这才想到了方才,赵云屹特意让人邀他过去,说了一些关于刘伶的看似重要,其实无关痛痒的废话。
正是在那个时候,赵云崇本人不在原本的位置上,才会让赵云屹有了可趁之机。
赵云崇将事情整个过程理了一遍,这才寻到了端倪,他仿佛现在才意识到,赵云屹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般简单。
但是此时意识到这些似乎已经晚了,赵云屹似乎并不在意茯苓姑娘的言语间包含着的委屈和无奈,他朝着赵云崇抱拳,礼数周全,“七弟,承让。”
意思不言自明,他赢了。
赵云崇呼吸一窒,却什么也做不了,柳茯苓自己选的人,他即便想要出手,却于理不合。
赵云崇即便心有不甘,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赵云屹步伐悠缓的离开。
柳茯苓也只能认命,一旁许久不敢出声的何掌事看完了全程也不敢开口说话,在这二位面前,他也只是个小喽啰罢了。
何掌事无奈看了柳茯苓一眼,柳茯苓已经做的够好,即便是他,面对这二人,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但是赵云屹,确实是正确的选择。
俗话说,宁得罪君子,也不要得罪小人……
不远处的白芷也与此同时弹完了最后一曲,场上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柳茯苓的身上。
于是他们看到,茯苓姑娘最终还是跟着赵云屹走了,留下赵云崇站在原地,一向高高在上的皇子此时看起来却有些失魂落魄。
赢家是谁不言自明,众人闲得慌,再次开始了激烈的讨论,以此推算宫中大局。
“看来,即便是身体抱恙,太子也并不像如今看来这般孱弱,恐怕是不会轻易让位的。”
“若我是太子,我也不会让位,笑话,皇上下旨前,谁乐意把自己的位置拱手让人?”
“但是七皇子也不简单,生母秦贵妃深得帝心,母家的势力也不容小觑,如今朝中之势纷繁复杂,若是七皇子下狠手,鹿死谁手那还不一定呢。”
“你可真敢说,太子以前,也并不是病弱之躯啊……”
“……”众人皆是沉默,太子忽然重病在身,一直也是宫中难解的谜团,至今不知是何故。
“不过因为这茯苓姑娘,二位这梁子恐怕是结下了,日后朝中恐怕又要掀起腥风血雨,像我们这种芝麻官,还是先想想自己的处境吧。”
“说的也是。”
……
柳茯苓一路跟着赵云屹往前走,迟迟不敢上前,只敢跟在他屁股后头,一声也不敢吭,只恨不得自己能化作一缕青烟,飘走了事。
何掌事为他安排的厢房,好巧不巧,正是天字一号房,二人初识也是在此,只是当时柳茯苓的心境,与此时刚好完全相反罢了。
青叶不知何时赶了上来,替赵云屹开了厢房门,一面开门,一面还对着柳茯苓传来一个警告的眼神,仿佛担心柳茯苓进了厢房以后,会把赵云屹给吃了似的。
柳茯苓正是一肚子委屈,又被青叶居高临下的瞪了一眼,更是一阵难受涌上心头。
瞪我,瞪我做什么?明明是赵云屹使了手段!有本事让你家主子放我走啊……
柳茯苓原本就红着眼眶,她愤懑不已,第一次不想受青叶的气,便毫不客气的瞪了回去。
她自己觉得自己的眼神应当已经很凶了,可落到青叶的眼里,她不过是幽怨的轻轻瞪了一眼,眼眸湿漉漉的,看起来着实是无奈又可怜。
青叶登时想到刚才赵云屹在乐伶酒会上使的手段,当时旁边人众多,其他人看不清,可时时在注意保护着赵云屹的青叶却十分肯定,太子殿下他……确实是冷不丁的伸出脚尖,绊倒了柳姑娘。
且赵云屹的技巧相当巧妙,他除了绊倒之外,还悄悄的朝着自己的方向勾了勾,柳姑娘不会武,身子又轻盈,这一样勾,必然是直接便顺势倒进了他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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