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脱去皇帝的皮囊,五官细细看去,的确跟夏侯轻有着类似的轮廓。而这个人,孤傲自私了一辈子,也终于在最后的最后为自己辜负了多年的儿子做了弥补,用性命。
眼里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湿意,宁姝低声回答道:“陛下乃真龙天子,洪福齐天,定会化险为夷。”
这种客套话天择帝听得耳朵都要生茧:“别说这种废话,朕今日传你来是为两件事,一,你说你们有个姓段的挚友,说是寒衣圣手唯一的徒弟,去南疆寻解药去了,可得了回信?”
“是,不日前段先生的确传了消息来,寻到了一种密法,极有可能可解梅花蛊毒,”宁姝顿了顿,迟疑地望向天择帝,咬唇道,“只是,南疆回京山水迢迢,一路又极其艰难,飞鸽传书就用了五日,恐怕等他抵达京城至少……十日。”
天择明白她的意思,不在意道:“你不必畏首畏尾不敢说,朕知道自己活不过这三五日了,只消他能赶回来救轻儿便好。第二件,你是否已经明了自己的身世?”
宁姝顿了顿,心情复杂地捏紧掌心,据实已告:“是。”
“所有真相都懂了?”
“是。”
“是否嫉恨着朕?”
宁姝长睫一颤,心里一汪平静的水被搅乱,里面压抑的情绪全都波动作乱起来,搅得她心情无比复杂。短暂的相对无言后,宁姝深吸一口气,以最直白的目光对上天择帝的审视,依旧回了那一个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