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竹帘打开,走进个人的时候,夏侯轻根本连注意都没有注意。五内俱焚,放大十倍的的痛苦早就折磨得他心力全无,仅凭最后一丝意志在强撑。后背滚出的冷汗将他的衣服打得浸透,贴在凸起的肩胛骨上,薄如蝉翼。
自嘲,还是痛苦,亦或者怨恨,他脸色一丝表情也无,就那么静静地居于一隅,迎接自己的油尽灯枯。
“世子殿下,今日可安好?”
进来的是妙泓法师,身披青泥袈裟,一脸慈悲的模样,身后小沙弥亦步亦趋低头跟上,恭恭敬敬地替他捧着木鱼跟小槌,连走路都很轻:“贫僧奉了皇命又来念经镇压妖魔了,秃驴嘴碎经文吵人,还望世子忍耐一二。”
果不其然,依然没有回应。妙泓笑了笑,朝旁边的小沙弥挥了挥手,跟前几日一样自在地选了个角落,与夏侯轻相对而坐,闭上眼睛开始念经。而小沙弥则乖乖地站在他身后,替他敲着木鱼伴奏。
这里是梵音阁的顶楼,拔地十丈,窗外听不到半点人声,只有棋子落地、木鱼轻击以及妙泓低碎有序的念佛的声音交织在一起,相互排斥又奇妙融合。
一个时辰后,夏侯轻的棋还未下完,妙泓早上的经文暂告一段落,他扶着盘麻的膝盖起身,哎哟打了个踉跄,被旁边小沙弥扶稳站好,这才勉强维持住高僧形象。
他转过头望向夏侯轻,又笑了起来:“世子看起来不必贫僧镇压,自己已经把自己关死了,甚好甚好,省了贫僧一把子力气,小殊,随师父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