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颦心有余悸,再次提醒:“夏侯世子,天色已晚,您乃男子久留后宫并不妥当,您请吧!”
夏侯轻仍是纹丝不动。玉阶之上她含笑而视,他站在宁姝身前稳如泰山,谁都没有说话,仿佛无声对峙。
大夏天里,采颦后背渗出一身冷汗,知晓若是再不能完成皇后娘娘的吩咐,性命危矣,于是彻底冷下面孔,按住腰间软剑道:“夏侯世子,别忘了此处乃是皇城后宫,皇后娘娘的寝殿,不是你南平王府,若是执意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别怪奴婢等不恭敬了!”
那软剑寒芒将现,九思无声提上一步,目似鹰隼。夏侯轻寸步不让,将宁姝拉至身后,沉沉道:“今日我同她一起来,便要带她一起出去,皇后娘娘但请赐教!”
曹皇后忍不住抚掌笑了起来:“哈哈,你瞧瞧本宫刚才才夸你沉稳阔达,沉得住气,没想到才这一会儿就绷不住了,果然还是个少年,心高气傲。只是——”皇后笑完后,脸色倏然变冷,一掌拍在凤椅上怒道,“本宫不过留她说几句闲散话,你难道怕本宫害了她不成!夏侯轻,你好大的胆子!”
那样的威压,那样的震怒,饶是见惯了战场的九思也不由得喉头一滞,心口紧缩,实实在在地感受到面前年近半百,容色雍容,惯常以笑面示人的皇后娘娘,到底有这么的可怕,亦不难想象,胆敢冒犯她的人会有怎样的下场。
一排宫婢听闻皇后盛怒当即训练有素地聚来,将三人团团围住,场面一触即发。宁姝有伤,夏侯轻毒发,唯九思一人可战,以一敌多绝无胜算。九思心念急转,拼命想着如何用他一条命保世子爷安然出宫,便听夏侯轻慢慢启口,不卑不亢道:“娘娘此番已被逼入两难境地,头顶之上如有剑悬,轻执意留下并非冒犯,而是特助娘娘一臂之力。若是皇后娘娘不愿领情,自可断轻头颅以平心中之愤,悉听尊便。轻本就是将死之人,只是不知娘娘舍不舍得这大好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