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又道:“殿下早上在大理寺门口都听到了吧?所以我在后面追马车,殿下也没有停下,是因为生气了么?”
听她提及早上的事,夏侯轻皱了下眉,继续冷然:“那是你自己的事,你与何人定下婚约,又与何人何时成亲,都与我无关,我为什么要生气?”
宁姝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认真地望着他,清澈的眼眸里倒映着的全部都是夏侯轻的影子,再无其他:“如果我说,这场婚约并非我所愿,殿下信么?”
经历了第一世彻骨的背叛,三百年来,七生七死,一个人独自迎接死亡已经形成了一种习惯。每当死亡来临,自己将那些痛苦、恐惧、绝望一口一口地嚼烂,咽进肚子里,从不向任何人倾诉半分。除了她自己,她谁也不期待,谁也不依赖,谁也不相信。到后来,即便面对千刀万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剧痛,她也只剩下一片麻木。
反正没人会来救她,她注定不得好死嘛。
可这一世命运重启,离去的家人失而复得,骨肉至亲重回身边,然后,遇到了他。她好像一下子又有了生而为人的软弱。生病的时候,可以有人撒撒娇,犯错的时候,反正总会被原谅,面临险境时,忽然生出一丝侥幸。
想着万一呢,万一有人能来呢,万一他愿意救救我。然后,他真的出现了,一次又一次。给了她生机,也点燃了久违的期盼。
他们之间的确是交易是合作,没错。但是渐渐的,在交易合作之外,她胸口偏左那个不断跳动的地方,明明白白地感受着,有一些东西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