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你?!”
“地藏王!你冷静点!不是他!”夏六一喝止道,挡在了秦皓前头。
“这里所有人,只有他是新来的!”地藏王吼道。
“我们全都是新来的,”夏六一指向小马和秦皓,冷静地分析道,“我们三人从来没有到过这里。这里这么偏远,就算今晚我们当中的一个临时告密,警察也不可能来得这么快。只有可能是你自己的人出了问题,有人很早就通知警察今晚在这里要内斗,让警察提前布置,一网打尽!”
他这段话分析得确无漏洞。地藏王沉重地喘息着,突然眼色一狠,将枪口转向自己的一个心腹。那心腹慌乱地摇头否认。地藏王毫不犹豫开了枪,然而这把枪中的子弹也已经打空。心腹劫后余生,扭头便跑,被地藏王凌空一匕掷入后脖,捂着喉咙嘎嘎地呕出血来。
他面无表情地上前几步,抽出匕首,心腹的尸体“咚”地坠地。他带着杀意的眼神又看向另一个心腹。
那心腹吓得腿肚子直打抖,直接“噗通”给他跪了,满面哀求。
“碰!”一声朝天枪响,惊停了地藏王挥匕的手。
“停手吧,别杀了。”一个嘶哑的声音道。
玉观音从小马的背上挣了下来,退后几步靠住了一棵树,举起在场唯一还留有子弹的一把手枪,对住了众人,道,“是我通知的警方。”
除了在场唯一听不懂泰语、又急又懵的小马,所有人的神色都变得万分惊疑。夏六一万料不到这个告密者竟是玉观音,诧异道,“为什么?!这跟你有什么好处?”
玉观音笑了,笑得疲惫又解脱。这一刻她清丽而苍白的脸上,干净而纯粹的神情,仿佛是全然不同的另一个人。
“金弥勒害死我父母,逼我认他做干爹,‘改造’我,调教我,让我变成被虐狂,变得没有男人操就不行,逼我杀人,逼我做所有最恶心、最变态的事。他犯下的所有罪孽,这十二年来我一分一秒都没有忘记过!他就算给我再多的钱和权力,我都恨他,恨到骨髓里!”
她有些脱力地停下话语,深吸了一口气,枪口一转,对向试图偷袭的地藏王,逼停了他。
“你这个疯子!金弥勒害你,你搞死他就行了!你搞我们做什么?!”地藏王骂道。
玉观音笑道,“金弥勒该死,所有贩毒的人都该死,我们这些为虎作伥的人同样罪有应得!我不仅要金弥勒死,还要他的犯罪帝国灰飞烟灭!三年前我就做了国际刑警的线人,被抓的那两个卧底其实都被我放走了。金弥勒做事谨慎,戒备森严,警方一直找不到他的突破口。所以我故意跟金弥勒决裂,盗走他的犯罪证据逃到香港投奔小六,组了这场内斗局,让警方可以一网打尽……”
“疯子!你这个疯子!”地藏王怒吼着打断了她。
“闭嘴!”玉观音嘶吼道,“你才是疯子!你当年也是被金弥勒抢来的,你都忘了?!你还记得你父母什么样吗?!认贼作父,他们在天有灵,恨不能亲手打死你!”
她吼完了,喘着气,又笑了,“‘一家人最重要齐齐整整’,干爹死了,二哥和三哥也死了,就剩下我们了。警方知道这条密道,刚才的枪声是通知他们,他们很快就会找过来。大哥,五弟,你们逃不了了,投降吧。”
第六十六章 骗子
在场所有的人心里都掀起惊涛骇浪。地藏王必不用说。夏六一也是震惊无比——他被金弥勒和玉观音的这场恩怨所殃及,恐怕逃不出这片密林,但那张神秘的黑白照片、那个向金弥勒告密的人、青龙之死那些未解的谜题和未报的仇怨怎么办?!更别提等着他操持大业的骁骑堂,更别提一无所知地在家里等待着他的何初三,他怎么能在这里被捕?!
身为在场另一位双重身份的人士,秦皓此时心里也是万分矛盾——玉观音是国际刑警线人的事情,他丝毫不知晓!也许玉观音怕提前泄密、走漏消息,并没有让泰国方面知会香港方面协同办案,否则谢家华必然会通知他协助玉观音。他来之前,谢家华对他下的命令是放长线钓大鱼、获得夏六一信任后将骁骑堂一网打尽。要是夏六一在这里因金弥勒的案子被提前网走了,以夏六一的性子,很有可能一己承担罪责。在香港还有崔东东,除了金弥勒还可以再找合作对象,骁骑堂基业不倒,分分钟死灰复燃,光抓一个夏六一又有何用?
——他现在是应当帮玉观音抓人,还是应当做一个忠心护主的保镖、救夏六一出去?
至于小马,他也不是傻的,虽然被塞了满脑子“##%#¥……¥%*%¥#”,但从众人一系列言行和神情上,也大致猜出了个名堂。刚刚才屁颠屁颠背出的小马嫂,突然成了众矢之的,突然似乎变成今晚这场大混乱的元凶,现在还拿枪口对着他们所有人,最重要还对着他大佬。经历今晚这一波三折,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现在的心情比“##%#¥……¥%*%¥#”还乱!
直升机的轰鸣声由远及近,螺旋桨掀起的大风刮得树顶东倒西歪,刺目的白光照耀在不远处,枪声、探照灯的灯光开始混乱而至。警方马上就要找过来了!
地藏王穷途末路,不管不顾,突然狂吼着迎着枪口冲上去,扑倒了玉观音!枪火砰然作响,在他腰腹爆出一蓬血雾。玉观音被他压倒在地,无力挣脱。地藏王扬起匕首朝玉观音头部刺去,被突然扑上来的小马扣住了手腕!地藏王另一手一拳袭向小马,玉观音趁机一膝顶上了地藏王腹部的伤口!三人刹那间打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