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他入狱第一天。深夜澡堂中,他和早他几月入狱的大疤头落入了这群偷袭者的包围圈。
他将刀递给在一旁的大疤头,“还撑得住?”
大疤头咽了口唾沫,点点头。
夏六一在他肩上拍了一拍,偏头看向对面那群战战兢兢的大汉,嘴角溢出一丝冷笑,“还有谁?”
大汉们停滞在原地犹豫不决,站在后方的领头者气急败坏地骂道,“没看出来他右手废了?!攻他右路!”
夏六一立刻将尖锐目光投刺向他,那人下意识地退了一步,随即恼羞成怒地狂吼一声,推开人群率先冲了上来!
没等他靠近夏六一“右路”,就被夏六一当胸一脚蹬翻在地,扣住他抓着凶器的那只手,就地一磕将凶器摔出老远!翻手揪住他脑袋往就近的墙上狠撞!那人霎时面目扭曲、血肉飞溅,一边挣扎一边冲夏六一身后惨叫,“大疤!动手!”
身后风声一紧,夏六一惊觉回头——大疤头举起纸刀迎面刺来!
……
“那怎么办?!”何初三急道,“他在里面有人帮他吗?大疤头是不是跟他在一起?他们在同一个监室吗?”
他一瞬间失了理智,仿佛被浇油点着一般站了起来,浑身所有血液都火辣辣地往头顶冲,额头上的伤口一瞬间疼若锯骨!
——六一哥的手受过伤,又在监狱里,要是出事谁能救他?!
他想象到夏六一在狱中被人围攻的惊险场景,周身沸腾着的血液仿佛刹那间冻结成冰。抽搐着吸了两口气,他捂着肚子蹲了下去,胃又开始剧烈抽搐起来。
见他如此失态,崔东东面色冷淡,偏头点燃了一支烟。小马跷着二郎腿朝后靠在了沙发上,从牙缝里挤出一声冷笑。他们光是看戏。经历了今夜,他们知道何初三是自己人,但自己人,不代表是同类人,何初三是朋友,但绝不是“兄弟”。
这一点,何初三也知道。他蹲在地上,用力地呼吸,渐渐冷静下来。
“不,”他摇头说,“六一哥那么精明,肯定早有安排,不可能有事。你故意这么说,想让我内疚后悔,后悔我之前没有帮你做账。”他抬起头看向崔东东,脸色苍白,但目光坚定,“我不会后悔,我不能按你们的方式去做事,我跟你们不是一路人。”
他头疼欲裂,扶着墙坐在了餐桌上,眼神定定地看着崔东东,不再发一言。崔东东跟他对视了良久,目光在空气里交织着,摩擦出无声的火花。
崔东东最终叹了一口气。
“我问你几个问题,”她道,“你如果有半句假话,我发誓,有我活着一天,你别想靠近他一步。”
“你说。”
“我手机里的窃听器,是不是你装的?”
何初三眼睛里的光芒黯淡了一瞬,“是。”
“为什么?”
“我想监听你们的行动,举报给警察,逼你们洗白。”
崔东东咬牙切齿地笑了笑,“果然是你。最近帮会里接连出事,除了炮仔搞鬼之外,跟你有没有关系?”
“没有。那个窃听器装上之后我从没用过,我后悔了,我知道他不会原谅我。”
“你还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