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却充斥着一股难以言表的气氛。
东方蒲握住妻子的手,想给她勇气和力量,奈何,他自己都没多少底气,眼神一直闪烁,而江梵诗显然更不在状态,心神游离在外。
东方将白开了车窗,晚上的风没了白天的燥热,清清爽爽的,吹的人很惬意,他酝酿了下情绪,觉得还是把话说的再透彻点好,“爸,妈,您们也都知道苏家跟二叔家的恩怨了,爸,您更清楚,还亲身参与其中,就该知道,苏家父女对咱们跟破晓相认是个什么态度,他们是支持的,虽不舍,却还是愿意,他们喜欢破晓,疼爱破晓,这是破晓的福气,难道我们希望过去的二十年,破晓在被养父母虐待里度过吗?”
听到这话,东方蒲和江梵诗都变了脸色,齐齐道,“当然不!”
他们怎么可能舍得?只是听到这样的话,都心疼的喘不过气来了好么?
东方将白笑笑,“所以,我们该庆幸,当初捡到破晓的是苏家父女,他们对破晓视如己出,尤其是破晓的外公,更是把一身的本事倾囊相授,爸,妈,这就算在咱家都做不到吧?咱家压箱底的手艺可是传男不传女的,苏家也有这规矩,但苏师傅并没藏私,我吃过破晓做的菜,比我都要好上几分,可见苏师傅对她有多用心,这样的心意,恩重如山,更是我们家的恩人……”
东方蒲郑重的道,“我知道。”
江梵诗眼低涌上热意,明白儿子想说什么了。
东方将白呼出一口气,“咱您们面前,我也没什么好瞒的,其实,一开始我也吃味了,甚至连暮夕的醋都吃,从他嘴里,听到越多,心里就越不是滋味,苏家父女对妹妹好,我除了深深的庆幸、感激,也有几分酸意,我都羞于说出来,觉得自己真的是……”
顿了下,他才释怀的道,“但慢慢的,我就想开了,我是破晓的哥哥,我疼她,难道还能希望其他人都不要喜欢她吗?别人疼她,对她好,我应该更高兴,苏家父女也是她的家人,这世上,多了一家人疼她,这是再好不过的事儿,即便,她更喜欢那边,爸,妈,咱们也要心怀感恩的接受,养恩……本就比生恩大。”
这话说出来,有些艰难。
但说出来了,心头仿佛也骤然轻松了。
这便是他们一家的心结,理智上理解是一回事儿,但去面对和接受,肯定都是难受的,十月怀胎、想了二十年的孩子,却对别人更亲近,这让他们情何以堪?
但他们又没有抱怨、吃味的资格,因为养恩比生恩大,更别说,人家还把自己的女儿养的那么好。
严格来说,他们才是那区摘桃子的人。
苏家父女应该比他们更难受。
他们怀胎十月,养了十天,苏家却是整整养了二十年。
两相对比,答案不言而喻。
所以,破晓更喜欢那边、更亲近那边,也是应该的吧?不然,她成了什么了,忘恩负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