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睡醒,嗓子哑了。
林朝白花了叁天的时间把发烧变成了感冒再变成现在的重感冒。
国庆假期结束回学校,她憔悴的不得了。
宋雅调查着全宿舍国庆假期的满意程度,林朝白拖着一副病体,答案全写在脸上了,她过的一点都不好。姜修说她活该,谁让她不肯打针不肯挂水的。
感冒也没力气收拾自己,没死就不错了,什么打扮都放在后面。
食堂里的饭菜一点也勾不起林朝白的食欲,她吃着咸肉豌豆饭,饭有些硬,吃的她嗓子疼。
路过的好几个女生都纷纷回头看她,虽然她的确是浪费了粮食,但奈何饭菜太难吃,也不至于这么看她吧。她的喉咙实在是太痛,林朝白原先不在意,直到她有些口渴去买水,看见排在她斜前方的女生回头看她,那上下打量人的目光丝毫不掩盖,又给旁边同行的女生使了个眼色。
隐隐约约听见她们说话。
“……就是她。”
“素颜和化妆差距还蛮大的,还以为多好看呢。”
脑子宕机,等她们走远了,林朝白才明白。
不就是话里话外,说她配不上姜修嘛。
她郁闷了好几天,也不知道是自卑在作祟,还是没把奶茶泼那两个女生脸上的后悔在作怪。
郁闷使得她看上去更憔悴了,不过还好化悲愤为食欲。一天叁顿,顿顿不落。
宋雅安慰她,这不是生病:“是仙女在凡间水土不服。”
这叫渡劫。
听见宋雅‘仙女论’的夸人,林朝白还挺开心。可惜没开心多久,魏盼下课之后回宿舍给林朝白来了当头一棒:“我们分学习小组了,你男朋友和任蓓一组。”
不过还有个消息。
魏盼学着宋雅摸着她脑袋,安慰她:“你男朋友可能要被选去比赛了。”
一个经济比赛,最后获胜的人可以在银行带薪实习。被选上了就没有什么空闲时间了,林朝白就会迎来每月两周的守寡训练周。这件事是今天上课时候宣布的,姜修没和她说,林朝白找到自己手机。
两分钟前姜修发了短信过来。
【是个平平无奇的帅哥】:带你去补补。
林朝白还没有来得及回复,他电话已经打进来了,她吃一堑长一智,先问清楚:“你付钱?”
还是又要教育她不要轻易感动。
“我弄得,所以你生病瘦几斤几两怎么说我都要给你补回去。”他打包票这回他付钱。
林朝白也没收拾,头发乱糟糟的,素着一张脸,虽然生病,前两天顿顿吃姜修家阿姨做的饭,都是养胖了。原本没和他在一起时候还有些见骨的脸都长成小圆脸了。
如果不是现在鼻头红红的,说话是公鸭嗓,否则也能说是气色红润,身子结实。
爬上一两百万的座驾,林朝白看着脚下印着车标的垫子,一瞬间觉得自己脚上九块九包邮的人字拖逾越了。
“走吧。”林朝白系上安全带:“我想吃火锅了。”
“你这嗓子还能吃祸火锅?”姜修笑她:“鸭子听了还以为亲戚来了呢。”
林朝白一说长句子嗓子就要劈,他趁机在口头比attle中用字数占据攻击优势地段。林朝白用手机搜着餐厅,摸了摸自己的喉咙,开头第一个音就没发出来,她咳嗽了两声:“分手还是说得出来的。”
他打着方向盘,从宿舍区驶出:“现在说分手不觉得有点亏吗?怎么说又要把病瘦下去的几两肉吃回来了再考虑。”
“没瘦。”林朝白摸了摸肚子,虽然没有游泳圈,但是肋骨摸着也没有以前那么明显了。
“突然没有挽留你的理由了。”他倒是会装,故作惋惜的样子像极了个渣男。
林朝白嗤声,朝着他咳嗽了两声:“魔法攻击。”
火锅店人不多,无籽的西瓜上了一盘又一盘,姜修喝着柠檬水,抽了张纸巾替她擦去沿着手臂留下来的西瓜汁:“你可真容易养。”
他刚说完,林朝白打了个嗝。
这里的无籽西瓜很好吃,汁多肉甜,关键是还不用吐籽。嗓子被西瓜润的舒服了许多,她勉勉强强能说上一句话。林朝白说完一句话嗓子没劈,也是有些兴奋,像是哄小动物似的温柔地摸着她自己的嗓子安抚。
像是个语言障碍的人终于能说出一句话一般。
姜修笑她:“我们好像是那种痴情男友和因病智力退化女友的组合。”
“不知道被气死的人死后有没有什么特征,否则我真怕你会成为法律制裁下的漏网之鱼。”林朝白能感觉血海深仇的羁绊加深了:“我们冷战十分钟。”
就像是上班准时准点打卡的人一样,可能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锅底加热的有些慢,姜修百无聊赖的看着店外商场的打散人员。林朝白眼瞅着清汤锅底沸腾了,她忘了自己是个不知道肉类熟不熟的人,一片牛肉来来回回烫着:“牛肉是不是好了?”
她问,但姜修看了她一眼,错开视线,没有说话。
店外清洁车已经开过来了,他想到小时候和唐旭尧看完天龙八部之后,那段时间他们对拿扫帚的人都特别有礼貌。火锅店里放着最近音乐节目的热门单曲,某男明星的歌声在火锅沸腾的烟雾里飘荡着,最后落在碗里,成了一点儿就餐的助兴。
手机上显示分钟的数字变动了两次后,姜修开口:“肥牛烫一下就好了,倒进去的都老了。”
“你不早说。”
姜修耸肩:“你说冷战十分钟的。”
“我床上叫你轻点你他妈怎么不听?我叫你别惹我生气的时候你怎么也不听?”林朝白咬牙切齿。
“大病一场,听力受损,听觉神经接触不良,选择性失聪,无药石可医。”他扯出一副贱兮兮的笑容。
“我真的要被气死了。”林朝白捞着锅里的牛肉:“分手算了,正好你也要参加比赛,防止我守活寡,”
分手两个字一说出来,他脸上先前还贱兮兮的表情没了。他装作没听见:“你怎么知道我要参加比赛?”
“魏盼回来告诉我的。”牛肉煮的太久了,味道口感都不好了。林朝白如同嚼蜡,心里骂着他。
不仅知道你要参加比赛,还知道任蓓和你一个学习小组呢。
可他一直到刚才都没有主动说。
姜修夹走了那些不怎么好吃的牛肉:“你想我去吗?”
“你想去吗?”林朝白问完他就点头了。
有些意外,林朝白一直以为他不是个喜欢参加这种活动的人,至少在奥数上他没有表现得多心甘情愿。再想想,一个是母亲逼迫,一个是难得自己有兴趣。
“那你去呗。”林朝白夹了一根白菜叶子,胃口没了一大半。
先前两盘无籽西瓜已经占了大分量,火锅浪费偏多,结账的柜台前有一面可以照脸的镜子,林朝白看了看里面的自己。眼下的乌青基本告别了素颜的清纯有活力,五官虽然姣好,但病气有些浓。身上穿着阔腿牛仔裤,脚踩一双人字拖,整个人也和精致搭不上边。
再看看他,黑色短袖除开胸口那个品牌大标志以外也平平无奇,军绿色的工装裤,和身上黑绿搭配的很好的球鞋。简约又大方,衣服很衬他,他也很好的驾驭着衣服。
开学没几天,心理学学的林朝白晕头转向,能否顺利毕业都是未知数。而他呢,如鱼得水,还可能要去参加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