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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蓖麻、抑制剂再稀释一些,不用注射太多。从输液到见效,预计不会超过三十分钟。」
朗尼坦然地微笑着,示意同事把药拿过来。其实不到万不得已,他一定会回避安德,到隔壁的实验室亲自试药。可惜少校的情况不容乐观,他怕自己一离开他,恋人就陷入昏迷了。
这一次,符离集没再犹豫。
他十分清楚朗尼要做什么。
亲自试药,的确是对方会做出的选择,即使反对他以身试险,朗尼也不会轻易地改变决定。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一旦下定决心,便没有人能动摇他,哪怕是安德也阻止不了。而且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也是安德最后的机会。
那时朗尼坐在少校的身边,手指和他紧紧地相扣。某种程度上说,他还是非常害怕的,他惧怕疼痛,即使他已经预料到最坏的可能。恐惧是一种本能的保护,是潜意识发出的危险信号,但他仍用镇定的笑容安抚对方,给予恋人正面的暗示。
他不能表现出一丝害怕,要想让安德信任他,首先要做的,就是镇住自己。
自始至终,安德都说服不了对方。他的恋人要以身试险,即使朗尼表现得胸有成竹,也无法消除他对未知的恐惧。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看着他的爱人坐在身边,不动声色地拉开实验服,将胸膛裸露在冰凉的空气里。
下一秒钟,朗尼接过符离集牵来的电极贴片,动作熟稔地连好身体的各个部位。生命监测仪连通之后,他用皮筋勒紧上臂,露出脆弱的静脉血管。
安德知道,朗尼的皮肤层很浅,血管是青紫色的,细而脆弱,明明怕痛,却偏要拿针朝自己的手臂上扎。
那时青年微笑着拔掉针帽,缓缓将针尖推入自己的血管。下一秒钟,他松开皮筋,尽可能让手臂放松下来。
打开输液器阀门的前一秒钟,少校忍不住拽住了恋人的另一只手。
他摇摇头,用目光无声地祈求对方,希望朗尼再慎重考虑一下。
「安德,我不会有事的。」青年轻松地笑了一声。阀门打开的瞬间,药物顺着输液管向下滴落。
蓖麻毒素涌入血管,随着血液循环蔓延到身体的每一个地方。即使经过稀释,他的生命指标还是剧烈地波动起来。
他压抑着痛苦的喘息,心跳不受控制地飙升。好疼,但他分不清到底是因为蓖麻的毒性太强,还是发生了排斥反应。
不可能,排斥反应绝不会这么快出现,就算是拿自己做实验,也至少需要二十分钟。
再忍一忍......一会就撑过去了。
想到这里,青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试图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狼狈。
「还要继续吗?」阿符盯着生命检测仪的各项异常指标,忍不住皱起眉头。
「继续......我没事......」青年的音尾开始发飘,脸颊苍白成一片。
他用笑容掩饰着自己正在承受的一切,虽然在笑,却骗不过安德的眼睛。
「停下,阿符,赶快停下!」安德艰难地支起手臂,浑身一阵发软。于是他干脆拧动床边的按钮,调高床板的角度。
他伸出手,努力去碰输液器的阀门,却被朗尼稳稳地拦住动作。
「......我没关系的。」青年的声音带着点喘。「再过一会,就知道结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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