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撒谎!”
俞帜哭花了一张小脸儿,指着京兆尹骂道:“当时我亲眼看见爹爹了,他根本就不是摔死的。”
“闭嘴!”吴妃浑身颤抖,恨不得过来撕了这小毛孩子。
俞帜也不怕,含着泪的双眼恨恨盯着吴妃问:“若我爹是摔死的,那身上为何会有被打的痕迹?”俞帜突然从怀里头掏出一封沾了血的信,啪的一下扔到吴妃脚下。“这是压在我爹尸体下头的东西,听我娘说,上头可是写了吴家小姐闺名的。”
第二百八十一章 吴妃完了
吴妃在看见那一封信后脸色大变,又听了俞帜的话之后更是恼羞成怒。
“你大胆!”
秀兰捂住儿子的嘴巴,护在自己儿子身前。
吴妃咬牙切齿,弯腰就要捡起那封信,面上的表情恨不得当场把这封信给撕了。凌风先一步把那封信给捡起来,转交到了龙案上。成子睿把手放在信封上,像是要拆封,又像是根本就没这么个意思。吴妃心惊胆战,脑子里一片混乱。
“先说案子。”
竹云适时开口,又把事情转到了这件案子上来:“京兆尹任官四年,听说政绩不错,更有传闻说京兆尹大人很受百姓拥护。秀兰,你指认指认,当初将你们撵出京城的人,跟我们这位受百姓拥护的京兆尹大人,是不是同一人?”
只一眼,秀兰就认出了京兆尹,心中的愤恨让她根本就顾不上这到底是哪里,高声道:“就是他!当日就是他亲自挡在京兆府门口,叫人把我和我爹给撵出京城的!”
“那去你们家的人,可是他带的头?”
秀兰摇头,“不是,那天虽说都是官府的人,但穿都是一般衣物。可是那副官腔,任凭谁听了都会觉得这就是官府的人。”
这话一说,京兆尹就笑了起来。“天下这么大,装腔作势的人多了去了,难道这么说话的人就一定得是官府的么?”
秀兰的耳根子登时就烫了起来,她确实是没什么直接证据,可是当时那些人,明明是一股子官腔啊!
“当时人家是怎么说话的,你起来给本宫学学。”
竹云话音刚落,俞帜就猛地站了起来。秀兰吓得一跳,拉都拉不住他。小家伙摆出架势,怒目而视着所有人,一副拿得准准的强调,装腔作势的模样完美的再现了当日的情形。
俞帜的某一个动作,更是让众人心中暗暗一惊。
砰!
成子睿一把将手边的玉台直接扔到了京兆尹脚下。“天下这么大,装腔作势的人多了去了。那京兆尹你来告诉朕,他刚刚这一个动作究竟是跟谁学的?”
大崇京兆府的差役为了区别于一般的官府,在服侍上下足了文章。腰间不仅都要挂着京兆府的腰牌,遇事总是习惯性的先把腰牌显露出来。刚才俞帜那一个虚无的动作,根本就是学得差役的小动作。就仅凭这么一个动作,就认定了当日的人就是京兆尹的人!
京兆尹噗通一下跪下来,根本无力解释。“当时是吴大人求道我这里来,我……皇上饶命”
“饶了你的狗命再让你草菅人命玩忽职守么……”成子睿被这些人烦了一整天的怒气像是找到了宣泄点,将面前的龙案拍得震天响,发了好大一通的脾气。
朝臣们听得心惊胆战,秀兰母子俩却激动不已。
这是天子!这是皇帝!皇帝说话了!皇帝为百姓说话了!
成子睿砍了京兆尹的脑袋,下令彻查京兆尹任职这四年来玩忽职守的冤案。之后,他仿佛能洞察一切的锐利双眼突然看着面色苍白难看的吴妃问:“吴妃,对于毓妃,对于沈氏的丈夫,你还有什么话说?”
吴太傅心口狂跳,一句话都不敢说了,也只是吴妃仗着自己是妃子,胆子稍大一些。“皇上,臣妾与毓妃从进宫以来一直都是相互扶持的,说话间自然就没有防备。毓妃被打入冷宫,而臣妾却得皇上恩宠。毓妃一定是心生嫉妒,所以才要把臣妾拉下水。”
“那吴妃如何解释身在冷宫的毓妃为何会有一把锋利匕首和抹了毒药的兽夹?”
竹云清冷的声音让吴妃浑身一震,她恼羞成怒,几乎是吼出这一句:“我怎么知道!”
吴妃自知失态,又软了语气说:“对于腊月二十九那一日的事情,臣妾真的只是路过而已。至于沈氏的丈夫为何会被人打死,臣妾真的不知!当时他突然从坡头上滚落,惊扰了前面的马,臣妾坐不稳直接从马车里摔了出去,或许是家丁护主,等臣妾离开之后又折了回去……”
吴妃越说越像这么一回事儿,顿时多了几分底气。“皇上,当时臣妾确实不知情啊!这都要入正月,马上就要过年了,臣妾怎么可能犯下这等叫人家破人亡,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情。”
竹云冷笑着,好一声家破人亡。吴妃这一句,不仅在为自己求情,更是直指她杀了侯金毓,让侯大人白发人送黑发人。
果然,此言一出,立刻就有人附和起来,意思大抵都是把罪名推到了侯府的家丁身上。
“看来各位大人不仅对朕的后宫颇有了解,对京城之外的事情更是了解,不仅如此,连两年前的事情,亦是如亲眼所见一把的了解。”
成子睿这最后一句话说的很重,刚才和气势附和的人顿时都怂了。
“各位大人为皇上分忧,这是大崇之福。以后若是有什么事情不清楚,再把这几位大人叫过来问问也就明白了。”竹云话中尽是讽刺,“不过臣妾听说的并非是这样。臣妾找到个证人,当时他就在场。这事儿,便是甜儿出宫时他告诉甜儿的。说起甜儿……”竹云意有所指的看着吴妃说:“莫非就是因为她知道了这件事情,所以才被毓妃失手杀死?毕竟毓妃跟吴妃两个人一同进宫,相互扶持……”
“云妃你乱说什么!”吴妃急了眼,早已没了那副贤淑温良的样子。
“这可是你刚才亲口说的,怎么又赖上本宫了?”
“够了。”成子睿渐渐没了耐性,“你那人证是什么人?”
竹云扯开笑意,“正是当日吴妃那一辆马车的车夫,邓言亮。”
听到这个名字,吴家两父女的脸色突然大变。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事儿绝对有问题。
“带上来。”成子睿昨晚醉酒到这会儿了还有些头疼,这会儿耽误这么久,他早没了精神。像是才注意到手下那一封信,他冷睨了神情惊慌的吴家父女一眼,拿起了那封信。
“皇上!”
吴妃面色苍白无血,紧咬着唇角,恨不得上去把那封信给抢过来。
成子睿不紧不慢的打开信,刚看了两行字就黑了脸。吴妃双膝一软跪下来,连带着吴太傅也不敢坐下,随着女儿一块儿跪下来。
“吴太傅,腊月二十九了,吴妃当时还离京这么多日,到底做什么去了?”
“当时娘娘是为了给我夫人去京城外的灵山寺烧香祈福,去了十日有余。二十九那一日正好回来就遇上了这件事情……”
成子睿摇头,捏着那一张同样染了血又沾了墨写了字的纸,高扬了两下。
“吴妃,你告诉朕,这东西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