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是我邀请来的,最狼狈难看的一面却一丝不露的全展开在他面前,我终于理解无地自容是如此。
他的目光温凉如水,沉浸在硕黑瞳色里的情绪,我不敢仔细多看,深怕会有我无法承受的嘲弄与瞧不起,我深呼吸一口气,扯紧裙摆,内心打翻苦水,酸涩得眼睛睁不开。
我低着头,不愿意与他对视,或许不过一秒两秒时距,我忍不住朝他原本笔直站立的地方偷偷望过去,发现已经没有他的踪跡。
「学姊……」
「嗯……嗯、啊,什么事?」强撑起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
学妹有点侷促,瞄了舞台,灯光绚烂,要将人的视线都亮晃。
怕我听不见,学妹往我身边靠靠。
「学姊,我觉得跟活动的动线规划没关係,看到我们规划场地还要画出一块空地给他们打架用吗?」
我苦笑,我当然明白,只是心里不好释怀。
「对嘛,学姊你别生气,不是你的问题,嫌弃路窄,不就是说他们自己肥,全世界都过得去,就他们在靠北。」
牵强笑了笑,我摸摸她们的头。「没事,这边你们顾着,小心点,我去跟会长确认事情。」
「好的,交给我们,学姊你也小心。」
找到会长之前,我先从积着厚重灰尘的储藏室拎出扫把,跑回发生事情的地方,打量已经被大致整理过的紊乱,依旧不放心,今日事情够乱,不能再有其他人受伤的事发生。
仔细将地板再清扫一次,着者头的动作,还有闷在胸口的委屈酸意,都在幽暗空间里、在欢乐喧腾背后,无声无息膨胀。
掉眼泪是懦弱的,我不要。
用力抹了抹脸颊,将乾巴巴的面容擦出一层略疼的粉红。看见地上有一块细小的碎玻璃老是扫不起来,越发生气,所有对闹场国中生的怨气突然找到发洩出口。
用力用扫把推着、戳着,仍然扫不尽畚箕,气不过,刷地蹲下身子去捡,一声压低的呼喊降到头上,我一分神,没有拿捏好力道,让参差不齐的尖锐划破肌肤,刺进食指指腹,点点血液瞬间冒出头。
虽然疼,却不是大问题。
我随意将血跡抹到衣服。「会长?」
「你刚刚那边都没事吧?」
我摇摇头,带着歉意。「没事,对不起没帮上忙。」
「哪有什么需要帮忙,小问题而已,对了,我记得你当初安排的摄影范围几乎是全场的,我记得好像有四台吧。」
「对,因为怕摄影机相机什么的突然故障,而且也不确定表演的人会不会突然偏离预排的地方。」
「很好,做得好,先见之明。」清亮的眸色眨出一丝凌厉与势在必得,她拍拍我的肩。「到时候好好检查影像,闹事的人名单列出来,一个都不能少,没记上两隻起跳的警告,不能放过他们。」
这是要来保存证据了呀。果然是会长,想法转得比谁都快。
她恢復善良的浅笑,「别看我,是小尹烟提的,我本来只想到留证据,怕家长抗议,小尹烟直接说把事情摊开了,杀鸡儆猴,要不然每次活动都要这样搞,我们都不用玩了。」
「……前任会长调教出来的,厉害。」我嘖嘖。
「当然,不说小尹烟本来就记仇,现在前任会长还在场,事情是不可能简单带过的。」
「他们是想铁血会长卸任了,有恃无恐是吧。」
会长笑出冷意。「卸任是卸任,升上三年级难道就不在学校了?蠢,还有,当我们是hellokitty吗!」
狠戾的眼神显然跟话语不搭,我笑了起来,原先的鬱闷消散了一些。她们不怪我,我松一口气,心里只剩下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