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老师都会说:“不努力将来你们只能扫大街。”
他听得耳朵起茧子,甚至隐隐带着一点逆反。
到最后,他却只记得惊蛰说的几句话。
——反正不学习也没有其他事可以做。
——成绩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但你知道你想成为什么人的时候,你就需要成绩了。
——有多迫切,就有多需要。
他现在,就很迫切。
学校举办秋季运动会,去年因为天气异常延后到了春季,那会儿惊蛰没有参加,林骁也没有去。
今年刚开学没多久就宣布举行运动会,惊蛰报了三个项目,接力赛、八百米、铅球。
一班报名的寥寥,都是安排上去的。
林骁今年又达成班长成就,体委让他做个表率,于是它象征性报了个一千五,然后顶了个接力赛的缺。
运动会三天,头一天开幕式结束的时候,林骁把惊蛰从队伍里叫了出去。
惊蛰跟着他走,走到便利店才想起来问:“怎么了?”
林骁歪了下头:“没事,带你吃点东西。”
早上惊蛰起晚了,没吃饭。
至于为什么起晚了,因为熬夜帮他整理笔记,一班学习任务重,她想把运动会的时间腾出来写一套卷子。
孙姨追着她要她多少吃一点,她便拿了两个包子,路上吃了。
林骁走进去的时候,陈沐阳和江扬已经在了,显然是提前溜过来的。
陈沐阳冲两个人招了招手:“点好了。”
惊蛰走过去,林骁顺手又拿了瓶酸奶去结账,过去的时候,放在惊蛰手边。
惊蛰说:“谢谢。”
林骁鼻腔里发出一声无意义的声响,大约是不满她的客气。
江扬好久没见她了,笑问:“黑眼圈这么重?”
惊蛰摇摇头:“没事,昨晚没睡好。”
便利店只有快餐,早饭并不太好吃,陈沐阳只要了一杯豆浆、一个三明治。
惊蛰剥开三明治的纸皮,慢吞吞咬着,听他们闲聊。
陈沐阳在理科九班,江扬在八班,这俩也都进步不小,爸妈给了奖励,暑假浪翻了了天,俩人一边在网上嘲笑林骁,一边还去度了个假,都晒黑了。
结果因为太放飞,暑假作业都来不及写,赶在开学前疯狂抄作业,差点翻车。
不过这俩人晒黑了也好看。
一个暑假没见,陈沐阳声音突然变得沙哑低沉起来,以前笑起来鹅鹅鹅的,现在笑起来,显得成熟了很多。
江扬把头发理成很短的寸发,他本来就五官棱角分明,这下更显得锋利,他把手随意搭在陈沐阳身上,问他有没有发觉少爷眉眼里长了些睿智。
陈沐阳抬头仔仔细细打量他们少爷,附和道:“少爷的智慧已经透过大脑溢出表皮了。大概是回了城,丢掉的智商又发芽了。”
林骁隔着桌子一人踢了一脚:“闲的?”
俩人抱起来,又是鹅鹅鹅地笑。
然后损完林骁问惊蛰,林骁在山里有没有更多糗事,因为觉得林骁这种有偶像包袱的,肯定有所保留。
惊蛰笑了笑,看了眼林骁,然后摇了摇头。
陈沐阳撇撇嘴:“你不乖了,你现在跟他狼狈为奸了。”
惊蛰低着头吃饭,轻笑了声没回答。
惊蛰同桌来找她,两个人一块儿走了,她扭过头,认真地冲三个人挥了挥手。
林骁看惊蛰走了,然后才手脚一伸,非常懒散地靠在那里,皱着眉问:“我觉得她现在在躲我。”
俩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能怎么躲,刚不还跟着他过来吃饭,走的时候还挥手了,陈沐阳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是你太黏人了吧?”
江扬忍不住乐了声,附和:“就是,人家一小姑娘,谁跟你似的,不要脸地硬往人身边凑。”
林骁觉得跟他们说不通,兀自扶额蹙眉,觉得异常不顺心。
惊蛰对他也不算冷淡,但他就是有那种感觉。
从什么时候呢?
大概是从万堃跟她说不要去他房间的时候。
林骁犹豫了又犹豫,忍不住跟两个人说了那天没法安排房间他和惊蛰挤在一张床的事。
这事儿他一直没说过,大约是因为,真的从一开始就抱着私心。
陈沐阳和江扬这种自小没经受过需要跟谁挤一张床的事,也无法理解什么样的情况下,非得林骁跟惊蛰挤。
直觉中就带着点阴谋和故意,于是两个人齐齐掐少爷的脸:“少爷,你要不要这么不要脸。你不能拒绝吗?作为男人不能自觉点?你简直是……随便。”
林骁没好气:“床那么大,我俩甚至可以说在两张床上睡,门也开着,衣服穿的好好的。”他举手,“我什么也没干。”他没法跟他们解释那种天气和场合,那样的环境,尽管他目的不纯,但真的丝毫邪念都不可能有。
陈沐阳还是觉得他不要脸,耸肩:“你就是太得意忘形了,从你进山我就看出来了,你就是仗着惊蛰愿意惯着你,你可着劲儿放飞。”
江扬深有同感:“你什么也没干,你还想干什么?你又不是三岁了,你回去跟你爸你妈说说这事,你看你挨不挨揍就完事了。”
林骁撩着眼皮扫了两人一眼:“我是来听你们数落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