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桌面上那醒红酒的玻璃器皿倒光,满满灌了瓶白酒进去。
这么大一瓶喝了说不定得死人,很显然,他就是不乐意放令嘉走。
周边人都开始劝,找回了场子,中年男人这才勉强改口,倒了一小杯出来。
“那就令嘉来吧,你把这杯喝了,皆大欢喜,今天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令嘉没喝过白酒。
她喉咙动了动,“我不会喝白的。”
大家脸色一滞,没料令嘉这么不识抬举,刚要再开口,她已经回到桌前,端起那只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她确实不会喝,但她更不会让别人代自己受过。
“谢谢您,陆导。”
她将喝空的杯子举了一下,倒扣在桌面,示意自己已经喝完。
强压着火气道别,然后便头也不回出了包厢。
—
别看令嘉一口干得潇洒,才出门就觉得眼前一阵晕眩。
火辣辣的酒精从她喉头烧到胃里,浑身血液翻涌,连包拿不稳了,还没等到电梯来就掉在地上。
她觉得浑身又痒又热,呼吸阻力越来越大,胸膛起伏,喘得很快。
这似乎和别人醉酒的状态有点区别,令嘉晃了晃脑袋,将领扣的衬衫扯散一些,指甲划过,锁骨的皮肤上便浮现一道通红的印子。
电梯迟迟不来,显示楼层的数字在视线里出现重影。
令嘉的理智还勉强清醒,知道自己应该快走,否则一会儿包厢里出来人,就麻烦了,毕竟这条走廊是去洗手间的必经之路。
连妙和周伍就在大厅,从楼梯下去更快。
奈何她这么想着,身体却不受控制。
才打算弯腰捡起包,便一个重心不稳,前脚绊后脚,狠狠撞在了楼梯间那个万年松的大花盆上。
然后世界便天旋地转——
她看到了酒店走廊的吊顶天花板。
令嘉平衡能力一直很好,有记忆以来,还从未这么笨拙狼狈地摔过跤。撞得腰也疼,脑子也晕,坐地上半晌没意识到自己在哪里。她怎么可能会摔跤呢?
更糟糕的是,她听到身后不远处包厢里的声音骤然变清晰。
门开着,有人要出来了!
令嘉没有意识到自己喘气的频率越来越急促,慌忙攥紧包链条,打算扶着墙起身,心里拼命暗唤伍哥能赶紧上楼来接她。
她虽然没遇到过,但也知道,喝醉了的女孩子面对心怀鬼胎捡尸的男人毫无抵抗能力。
但已经来不及了——
“令嘉,你还没下楼啊?”
这声音正是整晚坐在她隔壁的另一位投资商,虽然行为没有灌酒那位过火,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令嘉没理他,执着地继续抓紧墙沿试图站直身体,另一只手伸进包里摸手机。
“哎…老姜也真是的,怎么把孩子灌成这样,啧啧,你瞧,醉得都站不直了。”
背后的声音和脚步越来越近,令嘉大骇,越发着急摸手机,更可怕的是,她的余光已经能瞧见男人的手从背后朝她腰上伸过来。
“叮——”
电梯终于到了。
令嘉的眼泪几乎就要欣喜地掉下来,电梯才打开一缝,也不管重心稳不稳,便跨步急匆匆往里迈。
下一秒,她重重跌入一个冰冷坚硬的胸膛里,被来人强有力的胳膊稳稳接住。
投资商伸手捞了个空,直到电梯门完全打开,才看清接住令嘉的是位年轻男性。
“谢谢啊,把孩子还给我吧。”
他堵住电梯门,探手过去要人。
傅承致换胳膊,将令嘉抱稳。
漠然撇了一眼那人递过来的手,像是看见了什么肮脏的东西,移开视线看向一旁带路的周伍。
“这就是你说的应酬?”
声音没有丝毫波澜起伏,周伍的汗珠子却直往下滚。
他是个小经纪人,令嘉今天的资源也全靠自己争气,饭桌他不够格上,只能一直在大厅等,哪里知道楼上的令嘉已经被灌得人事不省。周伍恼恨不已,早知道这群人这么过火,他无论如何也要守在包厢。
投资商见人抱着不撒手,来气了,他本就喝了酒,判断能力比平日薄弱,当即上前推搡。
“怎么回事儿啊,叫你把我的人还回来,怎么还抱着不放了……”
他的手没能碰到傅承致。
因为还隔着三四厘米距离,被后排的保镖上前擒住,将他拖出有监控的电梯间,扔在地毯上。
男人来不及骂咧,立刻又被牛高马大的保镖踩着背脊,干净利索地按住胳膊往后一扭,只听咔咔清脆的几声,便卸了他的关节。
酒店整个走廊只回荡着男人刺破天际的哀嚎,连周伍听了都打冷颤。
傅承致却脚步不停,熟视无睹自男人头上跨过,不以为意点评,“就这点血性,怎么敢在我面前说,你的人。”
语落,他扫了一遍楼层索引牌,又问周伍,“几号房?”
“三……三号。”
傅承致此刻的神情很平静,黑发微垂,散落在眉宇间,他唇角甚至不屑地轻翘了一下。
周伍却由衷觉得可怕。
令嘉在他手上像是没有丝毫重量,他快步朝三号包厢的方向去,高大颀长的身形后头跟上两个更高大魁梧的外籍打手,像是要去寻仇。
周伍吓得一激灵,慌忙小跑追上,“傅先生,今天的事是我的失职,发生这样的情况我也很生气,但你要是把包厢里所有人都像这样放倒打趴,妹妹她的电影也就完了啊,还是等我先再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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