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坚持,赵知北犹豫了一下,端起了碗。
05
赵知北不习惯吃热的东西,他其实怕烫得很,又着急,把舌尖烫得发疼。但晚上回家的时候回来晚了,他过海棠斜街,看见早上那家酒楼虽然摆在门外的桌椅都没了,但店面还开着,他一双脚就又忍不住踏进去。
燕霜刚做完了最后一单生意准备打烊,唯一一个小伙计已经回后院睡了,正在柜面上翻着账本。铜钱和碎银被单拿出来存着,在罐子里撞得叮当响,声响静了之后他搁下笔墨,忽然听见耳边响起一句话,带着点失望的意思:“啊,我来晚了。”
外套里露出小文官的青袍,赵知北说完又转了话:“早上还少你一碗粥钱,我来还你的。”
“赵……翰林?”燕霜犹豫了一下叫他什么,最终还是觉得礼多人不怪,“我请你吃个饭吧。”
06
赵知北最后还是让燕霜叫了他赵知北,并没说出自己的名。
卖掉父辈留下的老房子,对当时刚刚二十岁的赵图南而言并不是什么好的回忆。虽然如今他也还是要精打细算着花销,但那时候更窘迫得不堪回首。他在京城的大乱里早没了父母,而后刚过了没几年太平日子,就在一场瘟疫里连剩下的奶娘和幼弟也失掉了。丧事花了钱,他考试也花了钱,一个不事生产的书生,除却卖房卖地也没什么别的换钱办法。
而等他攒了俸禄又借了钱想买回旧房的时候,燕霜的店已经开了起来。赵知北来了几次,在店门口转了转走进去,然后买一点东西带回家晚上去吃,临走之前想开口,又都没说出来。他不忍心说,也害怕。房子卖了这么久,又开了店,早不知道涨了多少价……
这里的生意这样好,赵知北放弃的时候转头往招牌上看了看,心里想,就当是涨价太多,我买不回来。
但打那之后他就常来这里。燕霜会揽客,说话好听又不招人厌,见什么人就是什么样,前头对着张屠夫打哈哈,后脚抬起眼看见赵知北立时就能带上一个干净的笑。
他笑得亮晶晶的,像一把火,烧得赵知北总要挪脚到这里来,与其说是怀恋长大于此的故地,倒不如说是为了看燕霜的酒楼。
07
这会赵知北盛了一勺粥放进嘴里,然后佯装不知地对燕霜开了口。
“掌柜的怎么称呼?”
“我叫燕霜。”燕霜指了指酒楼门口的招牌。那招牌上为顺口,挂的是“燕双”两个字。
赵知北看了,便接着顺口笑:“燕子双飞的双么?”
“是霜降的霜。”
燕霜说了,然后坐在赵知北对面开始吃饭。
有大厨之前他都是自己做饭,给赵知北这一回也是自己做的。他心里有点得意,觉着这件事赵知北肯定不会;得意之后又觉得辛酸,毕竟人家好好的读书人,君子远庖厨,会做饭又算什么。
但他还是问赵知北,好吃么?
“比我自己做的好多了。”
赵知北用筷子夹了一块鱼,又咬了一口饼。他这时候也斯文,细嚼慢咽,轻轻点头,十分诚恳地说道:“真好吃。”
“那……我以后每天晚上请你吃?”
燕霜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
赵知北也惊讶了片刻。无功不受禄和天下没有白食可吃的道理他最知道,因此本能地想拒绝,但是又舍不得,也好奇。犹豫了一会,他没说不,而只是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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