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家就是五口人的田地,一个人一亩二分地,也就六亩地。春花爷爷是早些年逃荒过来的,来到这个村子累得走不动了,就在这个村子里安了家。爷爷奶奶走得早,留下来春花爹和二姑吃百家饭长大的。后来刚好赶上人口普及政策,就在这边落了户,还分了地。所以春花家人口单薄,她没有叔叔伯伯大爷那些,就她爹一人。
虽然只有六亩地,但是春花家干活的人也少啊。每到收完,爹娘都要累得很久缓不过劲儿来。之前春花劝娘把地租二亩给王吉龙,这样能轻省些,娘不同意。
春花爹在屋子里也听到了张吉华的声音,他没出来,气得脸色铁青。本来还计划着今天把麦子全部碾压出来,此时只觉得没了力气。
他是个极要面子的人,最怕别人说三道四。
躲着也不是个办法,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饭总是得吃的。
春花爹这么想了之后,赶着驴子去麦场了。
麦场上麦子堆得高高的,今年是个丰收年啊。春花爹看着麦子,心情好多了,麦子收得多,就可以吃饱饭,除了交公粮外,说不定还能卖上些。
想到这里,春花爹卯足了干劲。他把麦子铺平在麦场上,看着金灿灿的,真好看。石滚子碾压过的麦子,都平平地铺在地上,麦粒子滚动着。
春花娘在一旁看着春花她爹,脸色好了不少。她这些年习惯了,春花她爹只要心情好,她也跟着好,她爹心情不好,她也不高兴。她的命运,甚至她的喜怒哀乐,都被她的丈夫主宰着。
麦子碾压完,就是把麦秸秆用叉子挑起来,堆起来好留着烧火,还可以喂羊喂牛。
活干到一半,春花爹把堆起来的麦粒正准备扬场(就是用木掀把带有麦壳的麦粒抛到空中,风会把麦壳吹走落下来的只有麦子)。这时候春花来了。
“爹,河西头老郑家来人了,喊你回去。”春花头低着,如同做错了事的孩子。
春花爹放下手里的木掀,跟着春花回去了。他心里想着,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自家不占理。
来的是郑军他爹他娘。看见春花爹回来了,郑军爹笑着迎上来说:“老哥回来了,收成咋样呢?”
两个爹寒暄了一阵,谁都没提到正事上。
这时候郑军娘坐不住了:“听说春花捡了个女娃,老哥这是打算咋办呢?我们家就郑军一个男娃,不能还没过门就带了个娃。”
春花爹一听,连忙说:“会寻着合适人家送走的。”
“现在计划生育抓得紧呢,谁家也不愿意多要个女娃,我看送不出。”郑军他娘说“如果这女娃送不出去,我看他俩亲事也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