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节(2 / 2)

其实这并不赖祁律,因着在祁律醉酒的断片儿中,天子就没出现过,所以祁律浑浑噩噩的记起了昨日断片的记忆,还以为自己啃的大猪蹄是宋公与夷。

祁律倘或啃了宋公,那可是大罪过,因此猛地想起来便青了脸色,赶紧跑过来和天子承认错误,商量对策,毕竟对方可是宋国啊,宋公与夷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主儿,唯恐宋国抓住小辫子,便来发难。

所以这一大早上的,祁律风风火火的跑到天子营帐来,一开口便说自己非礼了宋公与夷。

姬林险些给他气死,万没想到,自己逗一逗祁律而已,太傅当真能给自己惊喜,真是又惊又恐,根本没有半点喜。

祁律承认自己的错误,半天没听到天子的反应,便稍微提起一点头来,偷偷的看了一眼天子。

天子的脸色相当难看,祁律心想,可能是因着听到自己强吻了宋公,这可是邦交问题啊,难怪天子脸色如此难看。

姬林的声音充斥着风雨欲来之势,说:“哦?太傅如此肯定。”

“这……”祁律一时间有些犹豫,也对,如果自己真的非礼了宋公的话,宋公一大早肯定便来兴师问罪了,怎么会到了中午,让自己好好的睡了一个美觉,有点不合乎情理。

姬林眼看着祁律一脸迷糊,气的恨不能捶胸,头一次姬林觉得自己是个暴脾性,他走到祁律面前,伸手扶住祁律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头来。

祁律跪在地上,因为是请罪,态度十分良好,也没敢抬头,这会子被天子突然扶起头来,才被迫抬起来一些。

祁律的视线好像电影中的慢镜头,先看到了天子逆天的大长腿,然后是四指宽玉带系着的精壮腰身,紧跟着是蚕丝黑袍也掩藏不住的有力胸肌,终于看到了天子的面容。

祁律一愣,咦,天子的唇角怎么破了好大一个口子?

姬林弯着腰,抬起祁律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并且黑着脸指了指自己的唇角,嗓音还是那般风雨欲来的沙哑,说:“太傅,你看寡人唇上的伤口,可觉眼熟?”

祁律迷茫的看着天子那张俊美的脸孔,唇角有一处伤疤,看起来非但不难看,反而有些性感,透露着一股成熟男性的荷尔蒙,说不出来的迷人,祁律觉得,就天子这张脸,外加这身材,还有如今这行头,绝对能祸祸一帮子小姑娘。

祁律看了一会子,眼神还是十分迷茫,转念一想,诚恳的说:“天子,如今……如今夏日炎热,容易上火,会盟的确劳心劳力,但还请天子保重圣体。”

姬林抬着祁律下巴的手一抖,敢情太傅以为自己是劳累上火,因此嘴巴上长了火泡?

姬林真的是没脾性了,他发现对着祁律的时候,自己要是有脾性,早就被气死了,只能直说:“这是昨夜里,被太傅咬的。”

他这话一出,无论是在一旁侍奉的寺人,还是獳羊肩,都“嗬……”重重的抽了一口冷气,不为别的,方才祁律脱口而出自己非礼了宋公,已然很让人匪夷所思,十足震惊了,而如今姬林竟然说祁律咬了他,还咬在嘴唇上,这更是令人匪夷所思,百倍的震惊,众人震惊之余,脑袋里还稍微转了一下,是怎么个咬法,才能咬成这个模样?

祁律一愣,这回是真的愣住了,呆呆的看着姬林唇角的伤口,越看越是吃惊,露出一脸恍然。姬林眼看着他眼神慢慢清明,胃里终于不是那么酸了,看来祁律是恍然大悟,他昨日里强吻的并非宋公,而是寡人……

姬林这么想着,便见到祁律立刻低下头去,叩首说:“律死罪!律昨日酒醉,难道也……也……”

姬林一听,那刚刚沉下去的一口气,猛地又冲上了头顶,也不顾寺人和獳羊肩在场了,干脆直接说:“不是也,你昨日里强吻的,只有寡人一个,和宋公没有半点子干系!”

天子这么一说,突然觉得营帐之中静悄悄的,环视看过去,寺人低垂着头,獳羊肩把下巴抵在胸口上,大家都好像瞬间变成了聋子,一副我根本什么也听不见的模样。

而祁律,听到了姬林的话,简直“振聋发聩”,连假恭敬都给忘了,怔怔的抬头看着姬林,凝视着他唇角的伤口,慢慢的,缓缓的,一点点的和脑海中醉酒的断片儿重叠在了一起。

昨日夜里头,自己抬起双手,就是那样搂着天子宽阔的脊背,挽着天子的脖颈,两个人忘情的交换着吐息,祁律甚至还失手扯掉了姬林的冕旒,然后……

祁律差点再一次君前失仪,他很想捂住自己钝疼的脑袋,是了,然后祁律醉醺醺的喊了一句“大猪蹄子少了点辣味儿”。

祁律脸色铁青,这才慢慢回过神来,便见到天子“恶狠狠”的盯着自己,祁律还以为是自己非礼了天子,所以天子不欢心,才这么恶狠狠的盯着自己,他哪里知道天子的心思?

天子根本不是因着祁律的非礼而不欢心,其实当时天子欢心极了,只是没成想,天子先是被祁律当时大猪蹄子给啃了,然后又被当成了宋公,强吻的功劳全都被抢了去,被误会了去,天子能欢心么?

祁律赶紧叩头说:“律死罪!律君前失仪,还请天子责罚。”

姬林咳嗽了一声,一展衣袍,重新坐回席子上,还把简牍拿起来捏在手中,装作不经意的说:“怎么,太傅想起来了?”

祁律醉酒啃了天子,可谓是犯了大错,赶紧恭敬的说:“是,律想起来了。”

姬林用一副很平静的口吻,说:“罢了,太傅也不必跪了,昨夜太傅醉了,寡人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

祁律愣了一下,没成想天子竟然这么大度,自己被啃了都没放在心上,祁律狠狠松了一口气,谢恩说:“谢天子宽宥。”

姬林又说:“寡人自然知太傅并无恶意,只不过……”

祁律赶紧装作十分恭敬乖巧的样子,一副专心聆听,洗耳恭听的模样,姬林被他那装乖的样子险些逗笑,倘或姬林不知道祁律的为人,恐怕会以为祁律是个特别温顺之人。

姬林继续说:“只不过,太傅可要记着,往后里绝对不能再饮醉。”

祁律立刻颔首说:“是是,天子教训的是。”喝酒误事儿,祁律酒品本就不好,上次喝醉了大骂天子,没成想这次更过分,竟然变成了接吻狂魔,祁律以前也听说过有人喝醉之后会变成接吻狂魔,还十分不屑,没成想自己就是这种酒品惊人的类型。

姬林再次说:“倘或以后饮酒,不管是否饮醉,都要在寡人的眼皮子底下,可知道了?”

祁律并不知昨日自己被宋公拐走的事儿,倘或不是姬林去的早,祁律的“清白”早就没了。祁律什么都好,还十足的精明,唯独在这个事儿上没有任何防备,觉得自己是个男子便特别安全,让姬林操碎了心。

祁律不知道天子这是什么意思,大抵就是不让自己饮酒的意思罢,因为做错了事儿,赶紧恭敬的应声,说:“是,律记下了。”

经过昨夜的事情,宋公与夷因着丢了面子,今日一大早便想离开会盟营地,毕竟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被正式册封了公爵封号,早点离开,也免得被公子冯要挟。

祁律从天子营帐退出来的时候,便看到宋公的队伍准备离开,天子竟然没有去送行,当然了,发生了昨夜的事情,宋公也不敢让天子来送行,便想灰溜溜的离开。

祁律正好遇到公子冯,公子冯对祁律拱手说:“祁太傅,昨日歇的可好?”

祁律不知昨日发生了什么事儿,拱手回礼说:“宋公子,律歇的很好。”

他说着,便看到了公子冯的唇角,也破了一块。公子冯的唇角是被宋公一拳打破的,但这伤口莫名有些像天子唇角上的伤口,祁律一看,登时便想歪了。

公子冯似乎发现了祁律的目光,抬起手来蹭了蹭唇角,不做一回事儿的笑着说:“叫太傅见笑了,昨日里不小心,冯被疯狗咬了一口。”

公子冯和祁律打了一个招呼,又说:“冯奉天子之命,去送一送宋公,这便少陪了。”

祁律点点头,公子冯匆匆往辕门而去,堵住了宋公一行的去路,明着是去送行,暗地里……祁律“啧”一声,摇摇头,这暗地里不就是去找宋公的晦气了么,天子也真是的,宋公临走的时候还给人添堵。

祁律可不知,姬林因着宋公差点子“毁了祁律的清白”这个事儿,吃味儿的很,因此怎么也要报复回来,便让公子冯去恶心恶心宋公,巧了,公子冯十分乐意,两个人一拍即合。

祁律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距离辕门有点远,宋公的脸色铁青,说了一会子话,恨不能当场翻脸,跃上轺车扬长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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