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婷婷的声音更小,“我爹说当初吉叔心悦小官之女,伯祖母坚决不同意,说门不当户不对。吉叔跪着求伯祖母和伯祖父,还说不同意这门亲事他就打一辈子光棍,伯祖母还是硬着心肠不答应。
“吉叔怕伯祖母瞒着给他找亲事,故意让人把他有心爱姑娘而跟母亲起争执的事传开,想着知道的人家肯定不愿意把闺女嫁给他。我爹还帮忙出去传过话,被我祖父好一顿揍。
“伯祖母先看上的是另三家姑娘,人家知道郑吉的心思都拒了。后来又看上何家女,何家那时已经开始落败,非常愿意这门亲事。
“因为那个女人已经嫁了人,吉叔也就娶了婶子。娶了感情也不好,天天不着家。没两年那个女人死了,吉叔更加难过,跑出去守边了。唉,若我是那个女人,有个这样痴心待我的男人,早死也值了。”
说完便红了脸。
这话江意惜不好接,沉默不语。
何氏的确可怜,可那是她家明知道郑喜欢另一个人把她卖的了。
郑吉后来也苦,可事是他招惹上的,在他母亲还不同意亲事的情况下,怎么能跟姑娘做那种事。
还有宜昌大长公主,儿子那么喜欢一个女人,却毫不心软地棒打鸳鸯,害了儿子和两个女人……
郑婷婷又道,“婶子虽然没得到吉叔的心,可何家却凭着这门贵亲得了不少好处,包括子弟当官和要钱财……还好婶子生了一个儿子,伯祖母满意,她在府里也有了一席之地,否则更不好过。”
厅屋里,孟辞墨开着郑玉的玩笑,“你去昭明庵越来越勤了。是不是……”
没说后面的话,朝他扬了扬眉,很是暧昧的样子。
郑玉摆着大手说道,“你想什么呢。那个小妮子,别说现在还是尼姑,就是还俗了,也是个小不点。我们差了那么多岁,怎么可能。我去看她,就是觉得小妮子不容易,单纯的同情她,想给她一些鼓励。”
孟辞墨道,“她今年十五岁,在俗间都该及笄嫁人了,哪里小了?”
郑玉愣了愣,“她有十五岁了?在我印象里,她还是十二岁的小丫头,又干又瘦,什么话都敢说,厉害得紧。”
孟辞墨道,“难不成只有你长岁数,人家不长?珍宝郡主很不错,坚韧,坚强,虽然嘴巴不饶人,却是心软心善。你别傻了吧叽的只知道看,万一被别人抢走了,哭都来不及……”
郑玉十分不服气,指着自己鼻子嘴硬道,“我为她哭?开什么玩笑。那就是一个小不点……”
郑家兄妹把东西拿走,又让他们告诉李珍宝,等到天气暖和些,江意惜的胎坐稳了,几人约着一起去看她。
这时外院婆子送了一封信进来,是郑吉的。
他说有事相商,请孟辞墨去他的别院喝酒。
孟辞墨把信给江意惜看了,说道,“不去酒楼而去别院,说的应该是那件事。我还是去吧,把你的心意明确告诉他。”
江意惜点头。
孟辞墨穿戴好,出门前又问了一句,“我真的那么说?”
江意惜道,“当然,这是我娘的遗愿。”
“他提出见你也不见?”
“不见。”
孟辞墨见江意惜神色坚定,没有一点想改变心意的样子,走出门去。
存存见爹爹走了没带自己,又瘪起小嘴要哭不哭。
江意惜坐上炕,把儿子搂进怀里。
不多时黄馨来了,小存存又高兴地跟表姐玩起来。
江意惜坐去一旁想心事。
郑家别院是个三进宅子,小巧精致。
这是郑吉的私产,只有一房下人打理。他常年不在京,手下人来京城办事都会住这里。
郑守直接带孟辞墨去了外书房。
孟辞墨觉得,郑守看他的目光很是意味深长,也更加恭敬。
孟辞墨走进侧屋,看到郑吉坐在书案后。
郑吉硬朗的五有了些许柔和,还有丝不好意思。
他指了指一侧的椅子,“辞墨,坐。”
郑守倒上茶,退出屋,再把门关上。
孟辞墨望着郑吉,等他先说话。
郑吉脸色微红,换了一下坐姿。
原来的世交、世侄,现在成了亲家、女婿。
没想到自己突然有了一个女儿,女婿就坐在他面前,还是熟的不能再熟的世侄加下属。
郑吉有些不好意思,跟惜惜的母亲有了那种事,才有了惜惜。跟女婿讲那种事,总有些难以启齿。
不过,看孟辞墨的样子,他好像猜到自己为何找他了。
郑吉清了一下嗓子,故作镇静地说道,“你和惜惜都是聪明孩子,应该猜到我找你什么事。我,我对不起惜惜的母亲,也对不起惜惜。”
第299章 默默祝福
孟辞墨没吱声,平静地望着郑吉,等着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