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诠霍是负责齐樾的编辑。
最近齐樾一下子交齐了下本书的全稿,这对于来说林诠霍自然是一件好事,以前催稿的日子真的不太好受,一方面截稿日期临近,可齐樾跟他说状态不好,写不出来,催也没用,但是林诠霍必须在规定的时间把稿子上交;另一方面他也要顾及齐樾的身体和心理上健康,有一次齐樾无意向他提及自己有心理上的疾病,反复失眠,精神状态不太好,甚至开玩笑说如果某天自杀死在家中也不要惊讶,他父母都在国外,到那时候可千万别忘了帮他收尸。听到这话的林诠霍一下子被吓着了,后来在齐樾面前说话的语气都变得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不小心话语说重了刺激到了他,毕竟齐樾是他手底下最为欣赏的一位作家,他大概也算是齐樾的书迷。
一直以来齐樾都是他负责的,从默默无闻到现在如雷贯耳的畅销书作家,可以说这其中离不开林诠霍的一份努力。
刚开始的时候,齐樾向他们杂志社投稿,林诠霍一眼相中了齐樾的稿子。此后齐樾的第一篇悬疑小说在他们杂志上连载,引起了巨大的反响,可谓一举成名,再后来齐樾顺利成章地签约了杂志社,连载出版,一本比一本名气大。
林诠霍现在忙得要死。齐樾交稿后第一部分完成了,接下来他还要负责校对,理论上说负责编辑和校对不能是同一个人,可理论终不是现实,职场上经常一个人做几个人的事情。虽然说这份工作的确很累,而且工资并不高,林诠霍也有萌发辞职的念头,但毕业后就在这家杂志社工作,算下来有个七八年了,总归是有感情的,再说辞职后他能做什么,总不能裸辞吧,他上有老下有小,孩子还只有两三岁,正是需要花钱的年纪,妻子自从怀孕后便辞去了工作,生完孩子就当起了家庭主妇,一门心思花在孩子身上,父母前几年退了休,年纪大了,时不时检查出来什么大病小病,这些年来他们自己储蓄花得也差不多了,虽说有养老金,但是不多,林诠霍每个月还是要补贴一点给他们两老。家庭的负担一直压在林诠霍肩上,有时他也会乐观地想努力工作的话一年下来的奖金、补贴也不少,即使累、压力大,也还是值得的。
这次林诠霍有点工作上的事要去齐樾家里一趟,是关于这次小说出版的合同一些细节。记得以前去齐樾家里,一开始的时候完全震惊了,那可是豪宅啊,民国时期的建筑,即使有钱也不一定买到,那必是祖辈遗留下来的,可以看出齐樾应该不是一般的有钱。林诠霍第二次、第三次去也还是会被震撼到,有钱人的生活真是难以想象啊。
他记得上一次去好像还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了。
林诠霍是坐公交去的,下了车还需走一段路。路旁的积雪还没有完全化掉,今天太阳出来了,并不刺眼,可冬日的阳光“特立独行”,不像其他季节的,一点也不温暖,甚至照在身上更冷了。林诠霍双手插在兜里,身上穿着显胖的羽绒服,圆滚滚的一团,文件夹杂腰侧,微微弯腰,快步走着。
到了门口,他只是右手露了一根指头在外面,按了按旁边的门铃。
过了好久,也没有动静,林诠霍又按了一次,终于在他考虑要不要给齐樾打个电话时,门开了。
暖气扑面而来,冷热交替下,林诠霍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眼前的人并不是齐樾,而是一个从未见过的男人,宽松的家居服下很是瘦弱,皮肤是那种不正常的苍白,像是许久没有出门熬出来的白,一副随时都会倒下去的样子。无意间林诠霍瞥到了男人手腕上的红痕,一条覆盖着一条,像是遭遇了非人的折磨一般。
男人察觉到林诠霍视线停留在他的手腕上,立马窘迫起来,用袖子掩了掩伤痕。
“你好,我是来找齐樾齐先生的,请问他在吗?”林诠霍率先打破了沉默。
“他……他有事,出去了,你……你,要不先进来坐……坐会儿。”康潮已经很久没有见到除了齐樾以外的其他人了,社交能力直线下降,磕磕绊绊说了老半天。
“哦哦,好的。”林诠霍心想干脆就在屋里等吧,外面实在是太冷了。
进屋换鞋,林诠霍坐在沙发上,康潮帮他倒了一杯热水。
两个人坐在沙发相顾无言,然而这次林诠霍又看见了康潮小腿上未掉落的血痂和青紫。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