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货物的马受伤,马车直冲出去,倒把围在前面的盗匪给冲散了。
她在车上瞧得清楚,从车上捡了个木棍子一个飞身跳下来,直冲向为首的那个玄衣人。刚才她看得清楚,这些人大约有十数个,除了最前面的玄衣人一看就是个练家子之外,其余的那些都不过是乌合之众,只要先擒住他,这些人不攻自破。
她与玄衣人打在一处,管事回过神来,慌忙指挥手下保护公子,保护货物。
商队里尚有许多对主人尽忠的伙计都重新聚拢过来,手持兵刃抵住那些凶狠的盗匪。两边相互兵刃相交,发出兵乓声响。刀剑的碰击,狰狞的面孔,带血的兵器,低沉的嚎叫,整个山原都充满了搏杀声和惨烈的气息。有不少伙计都伤重丧命,惨叫声不绝于耳。
手中的木棍被削断了,她只能用怀中的匕首对抗,这只匕首也不知从哪儿来的,她一醒来就发现在身边了。它虽然恨锋利,在对上长剑之时稍显劣势。不过一寸短,一寸险,短兵器对上长兵器,只要她不要命未尝没有取胜的希望。
或者因她为天生不服输的个性,也或者因为自从醒来后压抑在心中那说不清道不明的闷气,她每一剑刺出都带着几分不要命的气势,而且剑剑都刺向他的马腿。
那个玄衣人见她如此,不由挑了挑眉,“真难为你了,为了不相干的人也会拼命。几日没见还真不知道你会武功。”
她一怔,“你是何人?”
“我是贼,那个讨厌的人不是早告诉你我是贼吗?”
他看起来好像认识她,但她明显不认识他,怔了怔,大声喝道:“大胆恶贼,毋庸多说,还不束手就擒。”
“啧啧,跟那个讨厌人一样没心没肺,翻脸不是人。”
他摇头叹息着,突然一拨马头向来路上跑去。跑出大约百米远,突又转过头来,对她大叫一声,“今日给你这个面子放你们一马,不过早晚我还是会回来的。”
他一走,那些其余的盗匪也跟着离开,片刻功夫便走了个干干净净。
盗匪走光了,她本该开心的,但心里却忽有种汗毛直竖的感觉,就好像忽然招上了什么惹不得的人。而他口中那个讨厌人又是谁?能令他都讨厌的人,想必更是个人物吧。
转回身面向商队的人,他们都用一种惊奇万分的眼神看着她,这情景已经不能用诡异来形容,就好像她是什么了不得的怪物。
气势变得死气沉沉的,忽然间马车里传出一声咳嗽,就这一声,在宁静的气氛里开始慢慢浸染,刹那便让整个场面都活了起来。那一个个呆滞到极点的面目也终于有了别的表情。
容公子轻声道:“成叔,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扶我下来感谢恩人。”
“诺。”
管事忙走过去扶容公子下车。
自从跟着这个商队开始,这是第二次见他下车,第一次是两天前在客栈投宿,第二次就是现在了。
他俯身跪在地上向她行大礼,管事和许多商队的伙计也都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口称:“多谢恩人救命之恩。”
她曾被许多的人跪拜过,对他们的大礼一点也不觉有多负担,她本就是贵人中的贵人,即便全燕国的人对她行礼都是理所应当的。
插还匕首入鞘,口中淡淡道:“公子不必多礼。”
此一刻,她就像是一个威武的将军在接受万千兵马的跪拜,那种威严和贵气令所有人为之侧目。
容公子微微一怔,仿佛第一次才看清楚她。他本以为这是一个无家可归的柔弱女子,却谁想竟是一个比男儿还豪气的女丈夫。
他伏地又拜一次,这一回比先前更加虔诚了。
因着这一次力敌劫匪,她俨然成了商队的大恩人,所有人都对她恭敬有加,待她如上宾一般。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自从这种角色的转变之后,她再不像刚开始那样被人当成弱女子,凡事都照顾一下了。尤其是那位公子似乎对她也比先前生疏了。
青曾跟她说过,做男人也罢,做女人若是锋芒太露是要付出代价的。当时她没体会到这是什么意思,不过现在看到这一幕,她忽然领会到所付出代价的就是身为女人的那点天生该被保护的权力。柔弱的女人自该受到保护,而武艺高强的女人则就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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