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春深知现在的楚国君王是什么样的,他在做奉凌君的时候就是个惯会装样的人,他也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就凭他能在楚国隐忍那么多年,就可见是个忍性极好的,这一回若没有很大把握,恐怕也不会挑起战争。
那么楚国又是因为什么攻打建城?他们来得这么急,事先连点迹象都没有,倒让人摸不透了。
琪虽然还算聪明,但要跟奉凌君那个老狐狸斗尚显嫩点,更何况后面还有一个比狐狸更狡诈,比豺狼更阴狠的晏平在,这场战争还没打燕国已经输了一半了。
对了,那个以前的奉凌君到底叫什么来着?难为他做自己主子近半年,她居然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
和冬笋离开酒楼,两人匆忙往家走,大街上不断有跑来跑去的人,有燕国的士兵,也有普通百姓,还有一些收拾家当准备出城逃跑的,似乎大家对建城之战都不怎么看好。
三春心里也知道一旦建城失守,楚军便会长驱直入,到时候燕国都城蓟城也会受到威胁。当初她往建城放了重兵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可是现在就凭军营里那五千人马,再加上建城原有的防兵,想要守城恐怕太不容易了。
虽然蓟城会派援兵来,但这需要时候的。楚军来得及急,蓟城未必就得了消息,等他们知道后再赶来,黄花菜都凉了。
她绞尽脑汁地想了很多,想到后来自己都觉得好笑,她又算什么人,替燕国操这么多心干嘛?
叹了口气,本该狂奔回去的路程,却走得出奇地慢。相比那些匆匆疾奔的人们,她们已经算龟速了。
正走着,忽然前面来了一辆马车,七八个人守着一辆车不疾不徐地走着,他们神态悠闲,与街上急色匆匆的人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三春忍不住多瞧了几眼,忽然发现最前面骑在马上的一个老者很是眼熟,很像是曾在建城遇到过的那个容公子的管家。
那么车上的人会是容公子?或者也只有闲适如他那般性子,才会教出这样的仆人吧。
车上忽然传出一个男子的声音:“不用急,慢慢走,有些事是急也没用的。”
这句话正中三春心事,若是事已成定局,确实是急也没用的。
她忍不住开口叫了声:“容公子。”
一张略显苍白的脸从马车里探出来,一见她,不由微微一笑,“总觉得今天眼皮在跳,原来真的遇到故人了。”
三春忍不住轻笑出声,“你左眼跳是要发财,右眼跳是要有灾,见到我不知是发财还是有灾了?”
容公子淡笑,“发财和有灾都无所谓了,不知故人可愿上车一叙?”
“然。”
三春正是求之不得,她正想找个人了解情况呢,容公子就来了。而许多事,问这些在几国之间行商的商人,正是最好不过。
她上车时,只见他一身白衣坐在车上,在他面前摆着一只小几,上面放置一只茶壶和一只茶杯,还有一碟细点。
在这样混乱的局面,他还有这样的雅兴,真是个奇怪的人。
她一屁股崴在他对面,容公子扫了一眼,轻笑道:“你可是有急事?”
三春叹气,“也不能说很急。”自有人比她更急。
他为自己倒了杯茶,轻啜一口,“此处只有一个茶盏,不能待客,怕是怠慢了。”
“也没什么。”三春笑着自去从碟盘中取了一块糕饼,“有东西吃就行。”
容公子笑笑,“姑娘真是趣人。”
“你又何尝不是?”
两人说着哈哈一笑,颇有些遇到知己之感。
三春问他为何在建城,他笑道:“我在此做生意,每年都要来很多次。”
“你不知道要打仗了吗?”
他优雅一笑,“商人也不是什么事都能预料的,不过就算知道又怎样,不按时交货就是违反约定,身为商人诚信比什么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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