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一指墙头,表情略显尴尬。
三春“扑哧”一笑,他一向是死要面子的,承认爬墙可不是易事。
向四周望望,没看见洞洞天,也不知这家伙去哪儿了?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忙把他带进自己房里,省得一会儿洞洞天回来看见了,又要惹出麻烦。
两人也是许久未见,有许多话要说,三春噼里啪啦问了一堆问题,青都笑着一一解答了。
他本就是秦国公子秋澜,六年前因为王后和太子陷害,被迫出走。
三春问他是何事,他苦笑一声道:“王后诬我与父王心爱宠姬有染,父王欲杀于我,母亲羞愤自杀,这才换来我的活命。父王虽没杀我,却把我逐出秦国。有生之年不得再入秦一步。”
三春听得哀叹,怨不得他以前很少展露笑颜,原来身上背着这等仇怨。像他这样王族间争斗的事,在各国王宫里都屡见不鲜,想要上位不铲除异己根本得不到想要的。仲雪也是把众多兄弟清理干净,才爬上现在的位置的。
想到仲雪,不由道:“你如何与城阳君相识的?”
说到这个,青脸上微显难看,其实是他求到城阳君面前的,普天之下能帮他的也就是城阳君,秦王谁都不怕,就怕魏国的城阳君,记得有一次来访秦国,城阳君把秦王作弄的很惨,让他有苦说不出,自此之后心里便留了阴影,成了“城阳君”变色。再加上魏国兵强马壮,几个小战秦国军队都惨败,这样的人拿到哪里,都能有几分威慑之力。不过城阳君也不会白帮他的忙,他们之间有协议,只这些事涉及秦国机密,不便与人言。
他微微一笑,只道是城阳君乐于助人,肯帮他一把。
三春才不相信仲雪那么高风亮节,他要会帮人,大象都能被蚂蚁踩死。青不愿说自是有原因的,她也不好多问,便转了话题,问他为何回来燕国。
青言道,自回了秦国之后,秦王虽被迫认回了他,但对他仍然心有芥蒂,只要当年的事无法澄清,他永远是父王的心结。秦王大约也如是想,才会派他来燕国,名义上是让他跟燕国签订合约,实际只是不想见他。
虽是秦王私心,不过合约签订却是势在必行的。自大战之后,几国关系一直处于紧张状态,各国都知应休养生息,所以皆派使者出访他国,签订缓战协议。而燕国更是各国拉拢的首要对象。
这个道理三春也隐隐猜出,所以不用他多提点,已了然于胸。
两人说了半天,外面已经大黑。
从打开的轩窗望出去,天空像一块洗净了的蓝黑色的粗布,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让人忽有一种压抑之感。
青站起来似想告辞,却又心有踌躇,转身又坐下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三春眨眨眼,“青有话要说。”他这么痛快的人,何曾变得扭捏起来?
青咬了咬牙,似是下定决心,一脸坚毅道:“嫁与吾做夫人吧。”
三春掏掏耳朵,有点不相信自己听到的,她求他都求不来的事,他也会求亲吗?而且求亲的话,需要用到壮士断腕般的壮烈表情吗?
伸手去摸他的额头,想要看看他是不是发烧了,大晚上的说什么胡话、
青甩来她的手,哼一声,“不愿意就算了。”
真没诚意。三春撇嘴,“你为何突然要娶我,珠姐姐怎么办?”
“她既已走,我们的缘分也就尽了。总归是要议婚的,与其娶那些素不相识的女子,倒不如和你吵吵闹闹过一生。”
三春咧嘴,合着她就是个替补的。
看她半天没反应,他又道:“你若不同意也可。”
三春嘟囔一句,“天下闻名的公子秋澜亲口提亲,自是求之不得。”
青轻笑出声,“你个丫头还真不知羞愧为何物。”他重重在她头顶敲了一下,三春“哎呦”一声,抱着头笑起来。
就目前看来,似乎嫁给青是最好的主意。
她喜欢他,但并不足够爱他,他亦是如此,像这样倒省得一天到晚为情情爱爱费心费力。他们的婚姻压抑在平平庸庸相终始的淡化状态,逊奇艳,少波澜,重实际生活机制,有时候也是一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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