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最后这点是三春的臆测。
等跟着那个小官来到建城军营,见到来来去去的许多挂着猪牌的士兵,她才深切领会到是她想错了,人们对“猪”的喜爱,远远高于她的想象。不是说北方有一个什么民族就以猪作为他们的图腾吗?
她颇为感慨道:“没想到这么多人喜欢猪牌。”
那小官斜她一眼,“喜欢个屁啊,要不是大王下旨建城守军必须佩戴猪牌,谁愿意挂着这个。当年也不知那位太子爷是怎么想的,偏偏用了这么个,幸亏只是配在身上,要是做成大旗立在大军之前,那可有乐子了。”
三春摸摸鼻子,对此也深以为是。也幸亏当年没做成猪旗,否则三国打仗,她的军队肯定一上战场就笑倒一片。
在军需之地领了军服和被褥,她被正式编入这支建城守军,成了燕军中的一员。
这不是三春第一次当兵,也不是第一次进军营。住进满是汗臭味儿的营帐,她心情竟是无比激动。熟悉的地方,熟悉的气氛,每一样都让人觉得开心。所以她一进了营帐,便对着每一个士兵笑,笑出八颗白牙。不过很明显的这些人并不买她的账,有人骂道:“哪来这么个丑物,马上就打仗了,爷们已经够烦的了,还送这么一个来恶心人。”
三春听到只当没听到,反正也不是她长得恶心,只是打扮的恶心而已。
楚军堵住城门,军营里的气氛非常紧张,大多数人都在擦拭兵器,整装待战。军营里也增加了不少人,厨房里正炖肉蒸馒头,有不少附近的百姓还自发到这里来帮忙,为这些准备上战场的战士准备饭菜。
三春擦拭完自己的宝剑,便在军营里随便走走,没想到在厨房门口竟然看见出来舀水的冬笋。
她吓一跳,几步走到近前拽住冬笋胳膊,“你怎么在这儿了?”
冬笋微微一笑,“姑娘走了,我也没活干,穷苦人家的孩子总要生活的,这里正缺人,就来了。”
虽然两人相处时间不长,三春还是担心她。轻声道:“大战将至,城中要很乱一阵的,你和还是回家躲起来的好。至于赚钱,只要留了命在,什么时候不能赚?”
冬笋笑道:“姑娘勿要操心,我是个粗人,战乱经多了也不觉什么了。城破了,楚军冲进来在哪儿躲着都一样,留在军营里更安全。”
两人说话的时候,突然房门推开,一个喝得醉醺醺的大汉从外面进来,一进门就大喊道:“哪儿有姑娘,叫出来叫老子瞧瞧。”
他说着瞥见冬笋,一双大手已经向她脸上摸去,嘴里含糊道“小是小了点,不过模样还不错。”
冬笋吓得闪到一边,尖叫起来。
谁想那大汉听叫声越显兴奋,搓着两只手又去抓她胳膊。好像一只肥壮的老鹰在抓一只小鸡。
老鹰的爪子正要碰上小鸡羽毛,突然一把剑出现了,只轻轻一划,手掌就破了个口子。
大汉痛呼一声,转头看见提剑昂首站立的三春。凛然的气势让人身上发寒。
三春剑尖横指向他脖颈,冷声道:“滚。”
那大汉还真听话,当真滚着跑了出去。
大战将至,军营里人心惶惶,自然也有喝酒闹事的。三春皱皱眉,曾几何时这里的军纪已经混乱成这样?
冬笋从地上爬起来,一张小脸吓得惨白惨白的,轻叫一声,“姑娘。”
三春叹口气,“跟你说过不要出来的。”
“我只是担心姑娘吃不好。”
三春咬牙,“不要再叫我姑娘了,你赶紧离开这里回家去。”
把冬笋往外推,她却摇着头说什么都不肯,嘴里只道想要伺候她,想要照顾她。
三春心里忽然一动,难道她会是某个人放在她身边的吗?想想也不无可能,仲雪的人把她放到建城,他自然知道她会在哪儿吧。
“不管你是谁的人,保住自己的命要紧。”说罢,转身离开,她已经仁至义尽,听不听是她的。
冬笋怔了怔,眼里滑下两滴清泪,她本来就是个可怜人,还从没哪个人这么关心她,这么为她着想过。
对她,她真的能下手吗?
※
楚军围而不攻,本以为是场拉锯战,谁也没想到战事会来得这么快。三春进到军营第二天,还没等有时间适应这里的生活,两军就已经开战了。
太阳初升,大雾尚未消散,沉寂数日的楚军出动了。
中央步军十万,两翼骑兵各是一万,总共十二万红色军服大军,好像秋色中的枫林,放眼望去一片火红。尤其是那两万骑兵,宛如两面巨大的守护墙,把步军护在其中。那些马一看就是训练过的战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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