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对仇人,对亲人不会如此。”说着忽的心中一动,这句也不假,就好比他对她,从来都是忍让关爱的。
“可是我已有心上人了。”莹公主说着,咬着指甲,大有羞怯之色。
言外之意她不会嫁仲雪了吗?
三春不知哪来一股怒气,站得直直地看着她,喝道:“你贵为公主,可知道什么才是公主,生我者父母宗亲,养我者天下万民。公主若不肯同意亲事,便会发动战争,到时生灵涂炭吗,血流成河,公主于心何忍?且子民为之献出生命也要保护的应是脚下的寸寸国土,而不是一个愚蠢公主的爱情。你想嫁也得嫁,不想嫁也得嫁,这根本由不得你做主。”
这话说得极为气吞山河,慷慨激昂,说完连她自己都觉得是一心为了她。
其实她心里只是让仲雪娶了她,也算对他的报复了。就在这儿短短两天功夫,莹公主极大的展示了她的本事,原来她脾气暴躁不是真的,发疯才是真的。她力大无穷,不管什么东西都能拿起来,抓人像抓小鸡子似地。有她在仲雪,若一个不顺心把他打一顿也挺让人喜欢的。一想到这个,心里那叫一个痛快,很有一种总算把仲雪陷害的幸福感。或者也只有莹这样的女人才能制得住他,一屁股就能坐死他。
那位莹公主也不知被吓住了还是什么,她居然哭了,扯开嗓门嚎的那叫一个透亮。
三春吁了口气,有些于心不忍,正想再说两句宽慰的话,便听外面一个人轻击手掌,叫道:“说得好,说得太好了。”
客房里进来一个男子,大约三十上下,身材伟岸,肤色古铜,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幽暗深邃的冰眸子,显得狂野不拘,邪魅性感。他的立体的五官刀刻般俊美,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邪恶而俊美的脸上此时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微笑。
这个人相貌不算出众,不过通身的气派却让初见之人心中一震。
莹公主似乎很怕他,只一照面,立即收了眼泪,怯怯地唤了句,“六兄。”
三春这才知道,这原来是季徇的六哥,公子季严。以前就常听季徇提到这位兄长,说他几个哥哥中性子最像父王的就是他,他在宫中人缘也最好,可谓长袖善舞,当年季徇要到楚国为质时,也只有这个哥哥为他说过话。所以每每提起这位六兄,他都是心怀感激的。
公子季严对着莹公主瞪了一眼,转过脸对上三春,眼角已填了一抹笑意。
“这位小姐不知何人,能说出这番言语也应是读过书的。”
三春恭敬一礼,“下女三春,不过粗鄙之人,不敢得严公子谬赞。”
公子季严微诧,“你见过本公子。”
“否,不过邯郸人谁不知公子季严天人之姿,最为百姓所敬爱。”
公子季严哈哈大笑,“你说的是我的小弟季徇吧。”
三春微微一笑,对这位公子也升起一丝好感,洒脱如他,倒有几分像青呢。
身为公主不能在绣房里久待,公子季严催促她赶紧离开。莹公主似好大不愿意,频频回首向绣房的人求救,可这样的事谁帮得了她,大家都垂着头装看不见。她无奈只能磨磨蹭蹭往外走。
季严跟着出门,走了几步忽又停住,转头对三春道:“你规劝公主有功,可要什么赏赐?”
三春本来想说不要的,想起季徇,又有些犹豫,便道:“春一心想做绣女,能有一展长才之地。”
季严点点头,也没多说,便去了。
看着公子仪仗远去的背影,她忽然涌起一种莫名的酸涩。曾经她也是高高在上,人上之人,而现在却只不过是个蝼蚁小民,曾经的荣华富贵都离她远去。说不介怀是假的,但就算心里不舒服她也无奈何,青教过她要学会适应,学会在逆境中谋得生存。现在的境况虽不是特别好,最起码她也远离了纷争吧……
迎看她站了许久,问道:“你在看什么?”
她笑了笑,“你不觉他们马车很漂亮吗?”
“是很漂亮,那是贵族的马车,咱们是不用想了。”迎笑着,忽然有些欲言又止。
“你唤我一声姐姐,我也该提点你两句,凡事不能看得太高,要知晓自己身份。”
三春自小聪明,又怎么会不明白她的话中含义,她恐怕是听到自己向季严要求一展长才,现在又对贵族马车流连,以为自己想攀龙附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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