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的男女比例似乎十分失调,春和的班级里只有春和和另外一个短发的姑娘两朵妹子花,连一个宿舍都凑不齐,只能和隔壁班的姑娘拼宿舍住。
四人间,春和和同班姑娘睡在一侧,隔壁班的两个姑娘睡在另一侧,看起来都挺好相处的,春和和每个人打了招呼,女生间的友谊来的快,几句话就成了好姐妹,聊着即将到来的军训,都是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
“师兄们说,这是给新生的开胃菜呢!以后训练更苦。”
“苦就苦呗,刑警不受苦,谁受苦?”短发的妹子豪气地说着。
其余人就笑,春和也笑了,内心莫名燃起了一点儿斗志,以后可是要保卫人民的人呢!
晚上宿舍卧谈会,一整夜情绪激动的睡不着,第二天爬起来的时候,却一个个的都还是清醒着。
激动,要见教官了。
兵哥哥,帅帅的兵哥哥。
春和想,再帅也没有她明哥帅,她高三的时候曾经死皮赖脸要来一张明哥穿迷彩服的照片,照片里他懒散地靠在一辆坦克上,端着枪,刚刚训练完,是一个记者帮他拍的,他不喜欢拍照,找来找去就找到那么一张,让她凑合着看。
这哪里叫凑合,春和抱着照片流口水,洗了好几张出来,床头贴一张,书桌前贴一张,牛津词典里夹一张,一天能看见好多遍,看一遍流一遍口水,目光能把他迷彩服给脱掉的话,他在她这里早就光溜溜了。
直到十八岁生日的时候,她才把照片给收了,老老实实放进相册里。
为什么?这说起来就有些丢脸了。
十八岁生日那天是高考后不久,程景明原本说回来给她过生日,结果临时出任务,自然爽约了,她就和同学在外面疯到半夜。
那天一大群人借着给她过生日出来,实则是为了聚一聚,高三压抑了一年,终于解放了,大家步子都轻快了许多,一个个的,几乎有些得意忘形。
那天晚上男生们喝了酒,女生们也喝了点儿葡萄酒,微微醉,借着一点算不上酒意的疯劲儿开心地闹腾。
春和被表白了,在ktv,一个高三几乎和他没说过话的男生点了一首极度肉麻的情歌,深情地唱完,然后扯着唇角暧昧地笑了声,不大好意思地说:“这首歌,献给春和,我曾经的同桌。”
一群人开始起哄,吹口哨的鼓掌的混在一起,差点儿要按着两个人亲一个。
春和没经历过这事,不知所措,拒绝的话说出来就被哄闹声淹没,欲哭无泪的时候,包厢的门突然开了。
气氛静了一瞬。
程景明走进来,穿着休闲裤,军绿色短袖,他刚刚出完任务,趁着今天还没过,赶最早的一班飞机飞过来的,问了她在哪里,然后就赶了过来。
没想到,正好看到这样深情的一幕。
一些人还认得出来程景明,惊讶地叫着:“明哥!”
然后扯着他往沙发上坐,问他也是来给春和过生日的?
他“嗯”了声,往春和身边一坐,气场十足,歪着头看她,用十分自然又暧昧的语气蹙眉说,“喝酒了?”
表白的男生顿时脸都青了。
春和莫名有种做坏事被家长逮着的错觉,低着头小声说:“喝了一点点。”
他捏着她的脸,把她脸捏成一个包子的形状,没什么威力地训斥她,“下次一个人在外面不许喝酒。”
她刚想反驳,撞上他眯着眼的样子,然后又怂了,乖乖点了个头。
那模样,可真像个小媳妇儿。
去卫生间的时候,一个同班的女生戏谑似地对春和说,然后补充一句,“诶,明哥这么帅又这么男人,你不怕他被人拐跑了啊?”
春和愣了一会儿,怕啊,自然怕,平日里她连他做什么都不知道,偶尔问他在干嘛,他都只回答出任务,什么任务,她就不知道了,有时候甚至害怕他回不来。
爱上一个军人,就这点儿不好,提心吊胆。
女生笑了笑,眯着眼凑近她说:“好办啊,行不行的先睡了再说,怎么着都不算赔。”
她那时候年纪小啊,被吓得差点儿跳起来,那姑娘就说:“怕什么,你都成年了啊!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这句话对她多少有点儿触动,晚上程景明送她回家,她在门口亲了他,她哪会接吻啊,嘴唇贴着嘴唇,贴了半分钟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刚想离开,他却搂了她的腰,把她压在树上,低着头回吻她,毕竟他比她年长七岁,该懂的事情都懂了,那个吻深情又投入,霸道又缱绻,春和胸腔最后一丝空气被榨干的时候,他才放开她,低着头,看她,目光深邃,春和气喘吁吁,心跳又急又密。
“你晚上要回去吗?”春和仰着脸问他,觉得自己嘴唇大概肿了,想摸摸,又不好意思。
他摇摇头,盯着她看,也不知道看什么,边看边笑,漫不经心说,“太晚了,我住旅店,你回去吧!”
她几乎脱口而出,“我想跟你住。”
她其实是想说,她想和他多待一会儿,没想到出口成了这样,闹了个大红脸。
他扯着唇角一笑,脸上又是那种在学校时的表情,懒散又带着痞劲儿,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捏她的脸,歪着头跟她说:“现在……还不是时候。等你毕业,等我娶你。”一句话带着热度,轻飘飘落在耳边,烫红了耳朵,烫红了脸,她几乎是跑着回家了,回到房间的时候隔着窗子往下看,他还站在树下,路灯投射在他身上,给他蒙了一层金色的光圈,春和遥遥冲他招手,他递给她一个飞吻,退着往后走,然后消失在路尽头,春和捧着一颗兔子心,在床上来回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