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志班每年五十个学生,相当于每年要投入五十万。
这个陈宏志出手倒是大方。
“听其他老师们说,大概也就三四年,我去年才刚来学校,也不是很清楚。”
“嗯,你继续!”
朱朱说:“知夏家里情况不是很好,父亲前几年工伤导致腿骨碎裂,不能干重活,性情大变,这几年脾气越发不好,还染上了赌博的坏毛病。她母亲在皇庭俱乐部当清洁工,一个月的工资只够一家人吃喝……”
闫警官打断她,“她家里情况我们都做过详细了解,这个可以省略。”
朱朱点点头,或许是没面对过警察,又或许是闫警官看起来太凶,她更加局促不安,“知夏高一的学费,全凭着奖学金,家里的花销甚至还要靠她的奖学金来撑,六月份……就是临近期末的时候,她请了几次假,说是母亲生病了,后来期末考试也没能来参加。
“那时候带宏志班的是杜衡老师,杜老师四月份的时候行为就有些反常,五月份的时候越发厉害,家里人带去检查,诊断为精神分裂症。”
拿笔记本的警察停了笔,问她:“杜衡老师,他现在在哪儿?是突然得病的吗?”
“在城关精神病院,我听说是家族遗传性,他们家里人都有这个症状,都是大约三十多岁发的病,不过我也只是听说,不是太清楚。”
警官点点头。
朱朱接着开口,“后来我就代了班主任,我那时候毕业工作还不满一年,又代的是宏志班的临时班主任,就觉得惶恐,所以事事都想着尽些心,我知道知夏家的情况,她期末没有考试,第二年的奖学金可能就要泡汤了,她们家的情况实在不是很好。所以我跟教务处申请了一下,单独给她准备了一份补考卷子。
“大概是七月六七日左右,我打电话过去给知夏家里想把这件事跟她讲一下,那天接电话的是知夏的爸爸,他脾气有些暴躁,骂骂咧咧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说是很久都没见到知夏和知夏的母亲了。
“我那时候有些害怕,新闻上天天播报家暴事件,我就生怕知夏也会因为……所以我就亲自走了一趟,没敢先去家里,先去了皇庭俱乐部……嗯,就是知夏母亲工作的地方,不过那里人说,知夏母亲已经半个月没来上班了,我才想起知夏期末请假说是母亲生病,就跑了一趟江县人民医院碰碰运气,但是没找到人,后来又去了江县中医院,第二人民医院,都没找到,最后才去了她家里,家里也没人,那天知夏的爸爸也不在家,听邻居说欠了赌债,那几天有人去家里砸门,知夏爸爸出去躲了。我觉得我尽力了,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之后就没有再去找过,想着等开学再说!”
“你去皇庭俱乐部的时候具体是哪天还知道吗?”
朱朱想了想,最后掏出手机,“你等我看一下,我那天……对了,我那天去看了杜衡老师,那天正好是他的生日。”她翻到了备忘录,“七月十一日,我是陪杜老师吃了中午饭才去的皇庭,所以应该是十二点以后。再具体的就想不起来了。”
“杜衡老师的情况怎么样?”
“似乎还好,他的精神病是间歇性的,我那天去的时候他挺清醒的,还问了我班上的学习情况。他对学生一向很上心,也不知道是不是操心太过才得了病。”朱朱轻轻叹了口气。
“他生病前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比如有没有什么人或者事情刺激到他?我是说和陆知夏相关的事情。”
朱朱摇头,“我不知道,也没有听说过,我就是个英语老师,平常什么事情都不管的,杜老师……他人很严肃,我和他平时也没交集。”她似乎已经有些疲惫,声音都低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忍受不住似的哽咽起来,“如果要是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找不到知夏的时候我就应该报警的。”
拿笔记本的警察合上本子,安慰她说:“这不是你的错,不要自责!”
朱朱点点头,道理都懂,只是还是会忍不住幻想。柔顺的长发随着她低头的动作滑下来,露出一节雪白的颈子,引人遐思。
她几乎是昭阳中学最年轻漂亮的女老师,只是未免显得柔弱了些,于是闫警官又问了一句,“当时你是个不怎么管事的英语老师,资历又浅,学校为什么让你代宏志班的班主任?”
朱朱把头发别到耳后,温顺地回答,“宏志班各科的老师都是学校最好的,很多老师都身兼数职,可能只有我比较闲吧!”
老罗在那边插了一句嘴,“我们朱老师虽然年轻,却是国外留学回来的名校硕士呢!江县这小地方,能有几个考上名校的,还是国外?学校重视着呢!”
那语气中尽显骄傲。
春和看了一眼朱朱,觉得玛利亚的光环外又套了一层光环。
她把朱朱和闫警官的谈话听完了,觉得没有待下去的必要,就走了出去。
老罗似乎终于想起了她,对着她的背影说,“回去把检查写了。”
春和干脆利索地答了句,“不写!”
她烦躁着呢!
一个形容怯懦的小姑娘进了办公室,也不知是这两个字吓到了她,还是几个警察吓到了她,刚和春和擦肩就把一摞周记本给扔了,慌慌张张地蹲在地上捡,春和愣了下,回身帮她拾了几本,她连声说着“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