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1 / 2)

长倾……

倾国倾城又如何?

她这一生,就是生生地被这张倾世的脸给毁掉的。

盛云雎垂下的发丝微微飘动,她睨了一眼盛玉儿,道:“她来盘问我也就罢了,你呢,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盛玉儿惊疑地抬起眼睛,看她一眼又垂下,慌乱地摇了摇头。

她们曾经也算是关系最好的姐妹,想不到如今却生疏成这般田地。

盛云雎心如死灰,不愿多说,冷冷地道:“看也看过了,既然无事,就请回吧。”

盛思甜闻言,只是失望地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篱落,挪了一步,却见盛玉儿犹豫不决,似乎还有话要说。

她等了片刻,见她惴惴开口:“其实那天……我什么都没说,后来也是……”

盛云雎微微一愣。

盛玉儿哽咽地道:“我一直都把你当亲姐姐……”

就算她不是大公主,没有最尊贵的母亲,她也依旧喜欢她的温柔。

她不肯对盛泽宁说出真相,是因为在她内心深处,依旧相信盛云雎是那个知书达理、温柔干净的大姐姐。

她坚信她一定是被逼无奈。

等人走后,长倾宫又陷入了长久的死寂。

盛云雎回味着盛玉儿临走前说的话,呆坐了半晌,苦涩地笑了笑。

随即起身,素手关窗,提酒斟了两杯,一杯递给了篱落。

饮尽杯中酒后,篱落坐在地上,靠着美人榻的边缘,问:“若有来生,公主想做什么?”

盛云雎趴在榻上,一头青丝如瀑流泻,阖眼道:“做什么都好,只要不当公主。”

篱落不明白,公主千金之躯,有什么不好。

但此生,她是没有机会明白了。

阴绵的春雨在昏暗的夜色下迟迟不歇,可怜大越的长倾殿下,万人景仰的天姿美人,自此香消玉殒,无人过问。

————

冷风裹挟夜雨,炉中的炭火静静烧灼,散发着浓烈的温度。

沈青行刚忍着不适沐浴完毕,此时衣衫半解,照着镜子查看自己右后肩,那乌紫色的奇怪纹路已经从小臂的伤口放射蔓延,一路爬上了肩头。

他这只右手已经活动困难,刀都提不动了。

不过那日,余承言倒是并未提及此毒会留下什么后遗之症。

他正用左手按了按自己肩上变黑的皮肤,这时,紧闭的房门突然被人推开。

沈青行一抬眼,从镜子里看到盛思甜的倒映,不动声色地一拉衣领,背过身体去系衣带。

盛思甜关上门,三步并两步地赶过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质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沈青行侧了侧身体,淡然道:“没有。”

盛思甜瞥了眼他的右手,余光却扫到他手边的镜子底下有一个半开的柜子,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

她伸手一拉,只见里面赫然躺着一只木盒子。

沈青行刚刚以为她问的是他身上的毒伤,如今看到木匣子的时候,自个儿也愣了愣,随即一脚把抽屉踹了进去,发出咚一声巨响。

他扫了眼盛思甜审视的眼神,眉尾一抽,背脊一挺,主动解了衣服,不害臊地把半截身子露给她看。

“我都这么严重了,你就不能对我好一点?”

但他只有一只手能动,脱也脱得费力,压根儿没露出关键的位置。

盛思甜毫无准备地看见他健壮的胸膛,脸上一烫,旋即一把将人薅开,俯身拉开抽屉,去取了盒子出来。

可怜沈青行顿时像个被人嫌弃的糟糠之妻,敞着衣衫蹒跚两步,微张着唇,久久不能回神。

盛思甜心乱如麻,打开木匣盖子,果然看见里面两根未用过的炭笔和一只银钿碧玉簪子。

她离开长倾宫之后,想到篱落伏法认罪,心里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好像忽略了什么。

那日在舂陵山客栈,张遥林忘了绷带,是篱落火急火燎地送去的。而之后沈青行回来,对她的态度就莫名其妙地冷淡起来。

许多零星的记忆接二连三涌现,盛思甜思前想后,捋了半晌,握着簪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回身时,却见沈青行衣衫不整,皱着眉,也不看她,兀自走回了床上。

她拿着簪子追上去,有些生气地问道:“这个盒子我放在衡阳家里,并没有带去福城,就算你不知道我没带它,但这些东西突然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他平时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突然间那么糊涂呢?

沈青行扫了眼她手中的簪子,沉着脸没应。

盛思甜急得跺了跺脚,道:“这是我自己买的簪子,跟穆公子没有关系!”

话落,沈青行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稍纵即逝,眼皮如浅水的波浪微微一浮,像是早就知情似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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