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皇后眉头皱的越发厉害:“这怎么行?公主郡主同侍一夫,闻所未闻,岂不是乱了规矩了?何况永和跟寿宁,谁大谁小?谁又甘心在另一人之下?圣上糊涂了。”
说完了这具,方皇后又淡淡冷笑了一声:“何况,林三少不是也同样喜欢这位寿宁郡主?您为什么就要把她给沈琛呢?”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临江王此刻正是关键的人物了。
而且林三少算是他的亲信,又是他的妻弟,哪怕他真的不把卫安给林三少,林三少会怨恨的也只会是沈琛而已。
这原本就是一举多得的好事。
虽然董思源上的密折里头的内容他不信,可是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是吗?
早做防范总是好的。
不管沈琛跟林三少到底有没有交情,交情又到了什么地步,夺妻之恨,也不可能再让他们两个毫无芥蒂了。
隆庆帝心意已定,便没有回方皇后的话,径自站起身道:“你先歇着吧,朕明儿再来瞧你。”
这大半夜的,不是往林淑妃那里去就是去揽月宫德妃那里了。
方皇后早已经不为这个伤心,想了想,反倒让肖姑去请永和公主来。
已经很晚了,永和公主又已经久没有被皇后这么晚召见过,因此来的时候颇有些忐忑。
方皇后却态度随意的让她坐了,轻声问她:“已经睡了?”
肖姑她们也是的,既然已经睡了,何必这么晚还把人捞起来,明天再说也是一样的。
可是既然都已经叫来了,方皇后便也没有打算让她回去,她蹙着眉头道:“该多穿些。”
已经是夏天了,永和公主不知道皇后让自己来做什么,便陪笑着摇头:“刚脱了外头衣裳,还没睡下,来的匆忙,便忘记了。”
方皇后便回头朝肖姑吩咐:“蜀地不是进贡了一批流光锦?那个夏天拿来裁衣裳是极好的,你到时候让人送几匹给永和裁衣裳。另外还有苏州送来的薄绢披风,也给她拿几件,她们年轻女孩子喜欢颜色鲜亮的,便送好看些的,牡丹粉的山茶红的,都可以拿一些。”
永和公主便连忙起来道谢。
方皇后淡淡的止住了,让她坐下,才不掩疲倦的道:“我让你来,是有些事要跟你说。”
永和公主应了声是,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方皇后失去了四皇子之后心情向来是不好的,对她也一直都淡淡的,她虽是公主,却很知道有些人不能得罪的道理,因此便很会察言观色。
方皇后揉了揉额角,轻声道:“才刚你父皇来说,跟本宫说了些事,本宫觉得,也该让你也听一听。”
跟隆庆帝之间说的话,要说给她听?
永和公主瞪大了眼睛有些茫然,见方皇后看着自己,又连忙应是:“是,女儿听着。”
方皇后这才嗯了一声,淡淡的把隆庆帝说沈琛来的事告诉了她。
永和公主刚开始还不大明白方皇后是什么意思,等听到后来了,便面色惨白。
她有些不甘心,更多的却是茫然和不解,看着方皇后一时说不出一句合适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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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0章 麻烦
她一开始也不是很喜欢沈琛的,可是日复一日缠着沈琛,才发现这个人实在是不错。
皮相是一等一的好的,完全继承了长乐公主跟平西侯沈聪的优点,一双眼睛不管什么时候都似乎会说话。
而且他虽然看着纨绔,可是却实在是很有分寸的一个人。
细节见人品,他跟一般的纨绔子弟全然不同,没有他们身上的骄矜气,不管做什么事都看着没有分寸却十分有底线。
可是等到现在,方皇后告诉她,沈琛喜欢的是卫安?
永和公主下意识的攥紧了裙摆,有些茫然的看着面前的方皇后,轻声问:“他说他喜欢寿宁吗?”
方皇后敏锐的察觉到她的心意,拧着眉头摇头:“倒也没有说喜欢不喜欢,只是他的态度足以说明问题了。若是真的不喜欢,何必带着卫安去保定打抱不平,又何必为了林三少准备跟卫安提亲而郁郁寡欢?”
这不是喜欢上了,又是什么?
方皇后饶有深意的看着永和公主,难得的缓和了语气跟她说:“你是堂堂公主之躯,只要你想,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沈琛这种心有所属的便是强留了,也没有什么用处。他又不是平民家的孩子,难不成你能以公主的身份压制他?便是能,一来二去的,情分自然就没了,倒不如干脆的趁着现在了断了。”
永和公主却垂着头不知所措。
少女时候的心事总是最难以有道理可言的,她喜欢沈琛,自然便是喜欢了。
想要抽身哪里就有那么容易?
方皇后看出她的伤心和失望,便难得的叹了口气,轻笑着摇了摇头:“看来你是没把本宫的话听进去。”
永和公主便连忙摇头:“儿臣不敢,儿臣不是这个意思……”
方皇后笑着摆了摆手,并不把这个放在心上,语重心长的看了她一眼,轻声道:“你父皇说,若是你实在喜欢沈琛,便要你们娥皇女英,共侍一夫,你当真能忍受得了这样的侮辱?便是接受了,往后沈琛自然也是偏向她的,你们打算怎么相处?你如今还小,只知道凭着心意喜欢便是喜欢,可是等到往后你便明白了,过日子靠的是彼此尊重,彼此喜欢谅解,否则便迟早有新人笑旧人哭的那一日。”
肖姑正好端了安神茶进来了,方皇后静默了一瞬,才又紧跟着道:“而且到时候就会发现,你爱的人,少年时看着他哪里都顺眼,哪里都是好的,到了中年却处处不堪。”
永和公主惊疑不定,总觉得她似乎是意有所指,在说她自己跟隆庆帝。
方皇后却已经收回目光,垂下头几不可闻的叹口气:“你好好想一想罢,本宫就只能说到这里了。你若是不听……世上是没有后悔药的。”
永和公主站起身来,见方皇后说的这么冷淡,惶恐的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