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青站起身,高过丁卯一头,低下眼看他:“你说了不算。”
丁卯还要开口,急诊室的门打开了,医生摘下带血的手套,丁青一阵眩晕。医生走过来,摘下口罩:“谁是亲属?”
丁青上前一步:“我是。”
“是这样,伤者现在失血情况比较严重,再加上左下肢神经断裂,缺血目前来讲可能导致更大面积的失血,在之后的治疗中也会出现局部腐烂,综合考虑,建议截肢。”
丁青愣了几秒:“哪……哪条?”
医生看着丁青眼睛:“左腿。”
丁青点点头:“……好。”
“那你准备签字手术。”医生说完就要离开。
丁卯在后面叫住他:“哎哎,医生,你们行不行啊,我们想转院。”
丁青两手攥紧了拳头,严武转身想揍丁卯,被丁青拽住。
医生也看他:“你是直系亲属吗?”
丁青先答:“他不是。”
医生看向丁卯,指了指丁青:“那要他签字。”又看丁青,“成年了吗?”
丁青点点头。
医生准备离开,最后一句说给丁卯:“转院要直系亲属签字,不过现在不建议转院。”
医生走远,丁卯挑了挑眉毛,四周环视了一圈,走上前拍拍丁青的肩膀:“那你先照顾你妈,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丁卯又领着他的人转身离去。
丁青盯着急诊室,不为所动。
他整个人绷着,全部的心思和情绪都在那扇门后,等着结果,不想哭,不想叫,不想说话,没有力气争论。
太漫长了,丁青害怕这里,他爸爸进去一趟,出来去了重症监护室,他妈妈进去一趟,出来要去哪里呢?
严武只能坐在这里看着丁青,明明坐在他旁边,却像望着一座山。严武清清楚楚地知道丁青的感受,却不敢碰丁青,因为丁青整颗心都在流血,连个可以下手抚慰的地方都没有。
急诊室的灯终于熄了。
他们马上站起来,医生走过来,摘下口罩:“手术很成功,已经脱离危险了。”
丁青闭上眼,出了口气,肩膀垮下来,跟医生道了谢谢,他们又坐回到椅子上。
他们坐了一会儿,丁青慢慢把头靠着严武身上,转脸埋进严武的后肩。
严武握住丁青的手,放到嘴边亲吻,后肩处一片潮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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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武两天后的清晨走进丁夫人的病房时,后者才刚刚醒来,看到严武,冲他笑笑:“方先生,您好。”
严武有些局促:“您好。”他看着丁夫人心里很不是滋味儿,美丽的女人,残缺而零落。丁夫人左腿截肢,左眼失明,头上缠着一圈一圈的绷带,脸上残留细小的伤痕,病号服伸出一段雪白的手臂,上面绷带外还隐约露着暗红的肿胀,在这一堆伤口里,坐着一位女士,女士她,正在微笑。
“麻烦拉下窗帘好吗?今天应该是个好天气。”丁夫人讲话还是温柔。
严武点着头,拉开窗帘,阳光闯进房间,倒在丁夫人的身上。严武调了调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