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棠家门被轻轻敲响。
敲门的是程志，他大着嗓子喊：“棠利，我来看你了，一起去喝酒啊。在吗，你是不是不在家，不在家啊，那哥哥今天先……”
面前门刷啦打开，棠利一脸浅笑看着他：“程志哥。”
他门开的一瞬间，外面州府的官兵就围了过来。
都是同僚。
程志涨红着一张脸。
“你怎么就在家呢……”
棠利道：“没事的，程志哥，你们等我一下，我要跟我姐姐说一声。”
棠宁尚且在被窝里熟睡着，露出汗湿的额头和绯红的脸颊。
棠利亲了亲她，悄悄的：“姐姐，我走了。”
……
棠利被押上来的时候，一直到跪下来。
张氏都呆愣的，最后忽然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大喊冲过去打了他一巴掌。
“你这个畜生，你舅舅对你多好！你还是人吗！”
她动作太快，没人拦住她。
棠利狠狠挨了一下，俊秀的嘴角流出了鲜血。
“他是对我很好，对，好的很，拿我爹的钱去做生意，再回来施舍给我们。”
他直接承认了，挺着身子对知府道：“大人，没错，人是我杀的。我恨他，他害死了我爹，我一直想让他死。”
陈氏早已哭哭啼啼被拉下去，此刻堂上跪着的唯有这母子俩。
张氏捧着心口哭喊：“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东西，我的命好苦啊，我们兄妹俩命都这么苦啊，这就是个白眼狼畜生啊！你爹当年是自己掉下海淹死的，你舅舅九死一生回来，你们还不待见他，呜呜，大哥，你怎么就死了啊，你把妹妹一并带去吧……”
这妇人吵闹起来，只叫人觉得脑壳疼。
屏风后虽没发话，但是周大人就怕下一刻惹恼了王爷。
他叹一口气，吩咐道：“将张氏拖下去，先和张家人押一起。”
“是。”
疯疯癫癫的人没了，堂下跪着的就只有那个少年。
背脊挺的老直。
“棠利，你确定人是你杀的？”
“大人，就是我，你把我抓起来吧。”
恰此时，外面匆匆跑来一个衙役：“大人，外面来了一名女子，她说她来投案自首，井里那人是她杀的。”
周大人看着棠利叹了口气，招呼那衙役：“带上来。”
“大人，人是我杀的，不要把我姐姐带过来！”
“人都没来，你怎么知道是你姐姐？”周知府一句反问，棠利皱着眉闭了嘴。
棠宁柔柔弱弱的过来然后跪下：“小女见过大人。”
知府问她：“你说人是你杀的？”
“是。”
“怎么杀的？”
棠宁说的极为平静：“我十叁岁时被他欺辱，后来远嫁了人，我这次回来恰巧被他遇到，他要辱我，我就杀了他。棠利是代我顶罪，所有事情都是我做的，还请大人放了他。”
“姐姐，明明不是……”
棠利刚开口，棠宁就冲他低斥一声：“闭嘴。”
周大人也干脆，直接开口道：“好，既然你说你是凶手，那我问你，你是怎么将凶手肢解的，你一个弱女子拿得起砍刀吗？是你弟弟帮你的吧？”
“总之人是我杀的，大人要抓就抓我吧。”
不顾棠利的阻拦，棠宁决绝道。
“你以为你一力承担，就能将两个人的罪都抵消吗？棠氏，你们这是犯的杀人罪，不是一般的罪过。”
棠利忽然冷笑：“罪过，什么罪过，他该死。”
周大人忽然附和他：“对，他该死，我们查到他上花楼的记录，你猜他最喜欢去哪里，对，他最喜欢去青郎馆，他最喜欢亵玩娈童，那些将将十来岁的男童。”
棠利拳头捏的紧紧的，身子微不可见的颤抖。
棠宁握住他的手，眼泪哗啦掉下来：“大人，求求你别说了，我认，人是我们姐弟俩杀的，你要抓把我们一起抓进去，要斩也将我们一起斩了去。”
棠利红着眼睛看她：“姐姐。”
棠宁被舅舅破了身子后，没几日就被她母亲发现了异样。
张氏拿着藤条打骂她，说她是个不要脸的娼妇。
晚上张德峰又来时，却将棠宁脱光了送到他面前。
张德峰虽然亵玩女体，但是他最喜欢的却是男娃。
棠利还小时他就一直注意着，可惜棠利常年在学堂不回来，他一直没抓住机会。
晚上，他奸淫过棠宁，摸着她的身子有一下没一下的。
棠宁已经被他操昏过去。
迷迷糊糊中听到张氏的声音，第一次和她哥哥吵了起来。
“棠利明儿就回来……”
“我的好妹妹……我就要这一次……”
“……他以后要去赶考的……不行……”
“那我就摸摸他……摸一摸总行了吧……”
……
棠宁忍着颤抖，生怕被紧贴她的人觉出异样。
弟弟回来后，她想找机会告知弟弟，结果被张氏看出异样，直接将她拖到柴房关了起来，嘴里也堵的严严实实。
棠利没想到母亲那么绝，她给弟弟的饭里下了迷药。
她挣扎着，一直到听见堂屋传来弟弟的惨叫声。
她怪自己太懦弱，恨母亲如此作为，恨张德峰禽兽不如。
弟弟自此没了学习的心思，很快学堂也不去了。
棠宁出嫁的时候，棠利紧紧攥着她的手。
他哀求她：“姐姐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