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受了义父这多年的养育之恩,平白也享了十来年不属于她的富贵安逸,便是听之任之,做得个所谓的物尽其用好了……
暖玉心下绝望,也不想再行挣扎命运,此番没了两位义兄的骚扰,这日子过得清淡静谧,且只等着义父发下话来,日后是死是活,全凭上天眷顾了……
半个月眨眼过去。
这日暮晚,竟不是小厨房的粗使婆子给她送来晚食,来的却是她昔日的贴身大丫鬟沁桃。
如今已受了她的连累,被贬成了秦四小姐院里的三等洒扫丫头了。
沁桃眼含热泪,先朗声道:“玉小姐,四小姐教奴婢来请您去湖心亭那儿一聚,她说今日是她从前、也是您如今的生辰,好歹也算得姐妹,她特意吩咐奴婢们来请您前去,赏您在这生辰之日好填饱些肚子……”
她又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站在院门口的四小姐新提拔的大丫鬟,那丫头自恃金贵,正甩着帕子掩鼻驻足,仿佛这院落中有什么肮脏臭物似的。
才战战兢兢地压低声音,小声提醒道:“小姐,我洒扫时,偷听到四小姐与婆子说话,这宴席上给您的酒里下了春药,只等您喝下,不多时便会软手软脚,回去时自有那腌臜下人埋伏在必经之路,要辱了您的清白身子,后四小姐再与一众婆子捉奸当场,冤枉您不知脸面,与那下人早有苟且呢!”
暖玉本就心有疑窦,这无事殷勤,非奸即盗……
如今又听沁桃这一低低提醒,雪背上冷汗涔涔,黏腻腻地吸住了里头小衣,闷得几乎透不过气。ρō㈠8M.)
天啊,这四小姐为何如此恶毒?
明明晓得她即被父亲远嫁,做妾,做了玩物还不罢休。
如今竟要将她配给下人匹夫侮辱,不知是如何个腌臜模样,还要捏了个通奸苟且,若再被众人瞧上赤裸当场,只怕是丢尽了脸面,最后不送去浸猪笼沉塘,她也没脸存活于世了……
可这时她又不能不去这鸿门宴,寄人篱下,哪敢给这真小姐没脸?
只推说这粗布褴褛,怕污了四小姐的眼睛,回房更衣时,特藏下了些防身的物件以作周全。
等随丫头们去了湖心亭,秦四小姐早就等在那儿,不耐烦地翻了大白眼:“玉姐姐好大的脸面,竟叫我等了这么久?饭菜都不冒热气了,快坐下吃吃喝喝,等得我这肚皮都咕咕叫了!”
暖玉见那桌上尽是烧鸡烧鸭,大鱼大肉的荤腥肉菜,瞧着忒是油腻,甚至还不如她平常,吃得这些青菜、豆腐合胃口……
她看着秦四小姐对着这荤腥油物大快朵颐,心下恶寒。
面上又不敢表现,矜持一笑,拿起箸筷,夹了些勉强算得清淡的宫保鸡丁:“四小姐备下如此丰盛佳肴为玉儿贺生,玉儿感激涕零。”
秦四小姐吃的差不多了,拿起手帕抹了满嘴闪闪油腻:“玉姐姐,今日是你生辰,我敬你一杯,快快一饮而尽,这才显得你我姐妹情深!”
暖玉胆战心惊,她早知内情,自是摆手谦逊,万万不敢碰了酒盏半分:“不,多谢四小姐好意,只是玉儿不胜酒力,这酒气辛辣,喝一口便是酩酊,玉儿喝不下……”
她以为只要自己坚持滴酒不沾,便能躲过一劫。
谁曾想秦四小姐根本不按常理出牌,这时见她推辞,勃然大怒地拍了桌子:“啥酩酊的,你这小娘皮文绉绉的,瞧不起本小姐不是,敬你酒是给脸了,你还敢给我摆脸子?劳什子不胜酒力,多喝几杯就胜了,这是叫啥,那啥这敬酒一杯你不吃,那就吃多几杯罚酒吧!你们俩,来,给玉小姐灌下去!”
一旁的粗使婆子应了一声,走过来按着暖玉,容不得她挣扎,便一个捏鼻一个撬嘴,三两下就咕咚咕咚给灌下去了半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