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半圆形的吊灯并排垂吊着,光线映射在精致的瓷盘上,为白瓷平添了一份亮,佣人在角落里的唱片机里放置了一张黑胶唱片,有舒缓的小提琴声缓缓流动.
时睿吃下一块儿姚莉枝给他夹的牛柳,像一个普通的家长一样向白嘉宴提问,白嘉宴礼数向来极佳,字字句句都十分得体,直到时睿问他年龄.
白嘉宴迟疑着,还是说了实话.
时睿一愣,他倒是看得出这孩子比女儿要小,却没想到他才二十.
二十?时睿抿着嘴,沉默半晌又开口问道:大学还没毕业吧,学的什么专业?
白嘉宴还没来及回话,时尔就从中打断,她板着脸对时睿说:爸,医生说你要吃些清淡的,多吃蔬菜,少吃肉.
姚莉枝的筷子顿时停住,她给时睿夹得就是肉,闻言后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讪讪的把筷子伸了回来.
气氛正尴尬,路子及却在这时为时尔剥了一只虾,干干净净的放在她碗里.
时尔的眼睛半阖着,逆着光看向路子及,一言不发.
路子及的神色半分都不变,泰然的好像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迎着时尔的目光回说:怎么不吃,你以前明明很喜欢.
时尔察觉出他状态有些异样,不同寻常,但现下事态紧急,她根本没空去细想,只是怕白嘉宴在参和进来,情况必然更加混乱,于是吃下那只虾,僵硬的道了声谢.
路子及露出了一个笑,低叹:你喜欢就好.
晚餐就在这种莫名其妙的氛围中结束,白嘉宴理所当然的留了下来,时睿叫人为他收拾了一间客房.
虽然是留宿了,但时睿对白嘉宴并不放心,他虽不像姚莉枝那般期望时尔和路子及重归于好,但白嘉宴毕竟只是个半大的孩子,要把女儿交给他,时睿仍然忧心忡忡,便让白嘉宴进了书房,想与他单独谈谈.
时尔脑海里还在琢磨路子及突然变化的异常举动,便没有阻拦,等时睿和白嘉宴进了书房后她主动去找了路子及.
他在游廊后的院子角落里喂鱼,那里有一处鱼池,里面有人工搭建的小瀑布和假山,金黄的茶鲤在石池中悠闲地摆动着尾巴,不时的将脑袋伸出水面捕食.
路子及几乎是一粒粒把鱼食往里扔,也不在乎鱼儿到底有没有吃饭,仿佛只是图个乐子.
天色已经黑的彻底,好在游廊上和院中的灯都亮着,昏黄的柔光洒到他身上,恍若月光映桂树,零落一地斑驳的清辉.
听到脚步声渐近,来人是时尔他也半分不惊奇,仍然保持的喂鱼的姿势,只是侧着看了时尔一眼,眼神懒洋洋的,充满着漫不经心的意味.
时尔心里的怪异感愈发的重,她总觉得,眼前这个人明明身姿样貌还是一样的,内里的东西却好像截然不同.
他怎么能前一秒还泪眼朦胧的求她别走,后一秒就微笑着对白嘉宴说我是她弟弟.
他到底想干什么?
没什么想问的吗?路子及突然开口.
时尔迟疑着走近,身体绷的很直,那是一种面对危险时下意识的防御姿势,她皱眉思量片刻,本来是想问你怎么了,可脱口而出却是:离白嘉宴远一点.
路子及去捏鱼食的动作一顿,马上就恢复了,这一次他多捻了几粒,一落到鱼池里便被一尾橙红锦鲤吃了去.
随后,他没有接时尔的话,反而把鱼食小瓷罐放在假山上,从脖子里把玉坠掏了出来,在时尔惊诧的目光中,缓缓开口道:还记得它吗,我这几年一直戴着,从来都没摘下来过.
时尔顿时觉得难堪起来,这玉坠简直代表着她愚蠢的过往,她一看见它,就想起墓园阴冷的风.
你到底想干什么!时尔压抑着声音质问他.
路子及的瞳孔黝黑的发亮,他盯着时尔唇上明显被咬过的痕迹,突然发疯似的搂过时尔的脖颈吻她,舌头有力的顶进她的口腔,四处游荡,这是一种占有欲极强的亲吻,处处都透着狠厉.
时尔根本没反应过来,等她意识到自己和路子及在做什么的时候,已经被他捉住舌头吮,于是时尔立马挣扎起来,在两个人交缠的动作间,鱼食罐被打翻在水池里,发出咚的闷响吓得鱼四处逃窜.
终于,时尔狠狠地咬了路子及一口,他舌尖已经冒出一串血珠.
啪——的一声.
时尔狠狠地甩了一耳光在路子及的脸上,她喘息着擦了擦嘴,咬牙切齿的骂:你疯了!
路子及看着时尔慌乱逃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