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了灯后轻轻带上了门。
时尔这一觉竟然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中午,她一睁眼,看到的不再是家里卧室的吸顶灯,而是她同皮熠安一起生活了四年的公寓。
恍惚间,她竟然有一种从没离开过这里的错觉,好像这大半年的人和事都是她做的一场春秋大梦。
可是理智告诉她,这只是她在自欺欺人。
从被窝里爬起来坐着,床边柜子上的保湿器静静地喷吐白雾,约莫是皮熠安早上放进来的,里面加了她喜欢的香薰。
时尔怔怔的看着雾气坐了一会儿,好半晌才下想起来她现在应该起床,而不是坐在这里不晓得要做些什么。
一推开门,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客厅的茶几上放满了各色菜式,中间的鸳鸯锅底咕嘟咕嘟的冒着香气,电视里正放着皮熠安小男友顾延的新电影,热闹的就像时尔和皮熠安往常无数次一起度过的闲暇周末一样,她们可以肩挨着肩,边吃边吐槽屏幕里的男男女女,然后笑成一团。
“嚯,可算是醒了,我都打算一个人把这些都解决掉。”皮熠安从厨房里端着烫酒的酒壶出来,打趣的对时尔说道。
时尔心里一暖,晓得皮熠安是想用这种平常的态度来让她感受到最大的安心,便接过这片好意,假装若无其事的问道:“烫的什么酒?”
“桂花冬酿,每年就这会儿能喝上,还站着干嘛,去拿碗,我看你是想累死我。”
“知道啦!”
薄如蝉翼的羊肉片放进滚开的牛油锅底里,只消几秒钟就得马上捞上来,裹上麻酱耗油汁儿趁热放进嘴里,是冬日里最销魂的享受,再配上泛着桂花香气的冬酿酒下肚,暖心暖胃。
时尔连着喝了好几杯,忍不住发出一声长长的感叹声,说了句:“好饿,我现在能吃一头羊。”
皮熠安又给她满上一杯:“还知道饿就好。”
时尔笑着回了句:“我要是不知道饿不成了傻子吗?”
皮熠安心想你昨天那样跟傻子也没太大区别了,嘴里还是习惯性的怼:“什么时候聪明过啊。”
一桌肉,一壶酒,一知心好友。
时尔突然有一种感觉,她这次一定能很好的跨过这道坎儿,她不是一个人呢。
吃完饭,时尔被皮熠安打发去洗碗,自己则窝在沙发里看电视,理由是这两天尽是她伺候时尔了,现下也该歇一歇。
时尔正把盘子一个个往往洗碗机里塞的时候,听到了敲门声,三下一顿,然后接着敲,是她非常熟悉的节奏。
“谁啊?”皮熠安往门口走,还没来得及开门,时尔就从厨房里冲了出来对她摇了摇头。
皮熠安一愣,心下了然后,脸色陡然间就变了,大有撸起袖子出去跟那人干一架的趋势,但好歹理智还在,她憋着火气,问时尔:“你还有什么想跟他说的吗?”
时尔沉默着摇了摇头。
“好,那我就不会让他见到你,我保证。”皮熠安说。
路子及站在门外,任由他怎么敲门里面都没传出一点声音,可他知道时尔就在里面,她不想见他,她想要抛弃他。
心里的绝望铺天盖地的往上涌,路子及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竟然会害怕到这种程度,只要一想到,时尔会离开他,会再次爱上别人,他就恐惧到浑身发抖。
他死也接受不了那样的结果。
“时尔!时尔!”路子及被这种惊慌的情绪所控制,心态彻底崩溃,在门外大声的喊时尔的名字,“我知道你在,我求求你跟我说几句话,你给我一次机会,时尔!”
门内的时尔低着头沉默,不知在想些什么,皮熠安把她推进房间在电脑前坐下,强制性的给他塞上耳机,开始放《郭德纲于谦相声集》。
时尔好笑的叹了口气:“皮皮,没事儿啊,你放轻松点儿,我没那么脆弱。”
皮熠安浑身都是备战状态,好像是护崽的母兽,“我不管,你今天什么也别干,把这一部都看完。”
时尔乖乖的说了声好。
皮熠安独自返回战场,她透过猫眼往外看,路子及一脸崩溃的表情站在门外,不时地又说些什么,总之瞧这架势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了。
她偷偷去时尔房门口看了看,见时尔确实是戴着耳机就放了心,气势汹汹的预备出去把人轰走。
房门一响,路子及整个人都紧绷起来了,可当他发现出来的人是皮熠安,眼里的光骤然泯灭。
皮熠安一出门就迅速把门关上了,生怕路子及闯进去去闹。
可路子及像是抓住了根救命稻草一样,满眼悲戚的对皮熠安说:“拜托你,让我见她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