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小时的山路,林瀚生只用了四十分钟走完。
今天耽误了太多时间,林瀚生心里挂着林三,便也顾不上身上的伤,强撑着气往回走。
一路上坡陡弯急,林瀚生一只手打着电筒,一只手把两边挡路延伸的杂枝扯断。他平常图方便,基本都是扒开直接穿过去,但是今天...
他转过头看了眼徐善文。
徐善文一路上都很安静,没喊过一次累,甚至跟他也跟的很紧,他几乎没有什么需要特意停下来等她的时候。
徐善文捕捉到少年的目光,弯着眉冲他笑。她脸上不知从哪蹭了些泥土,那头特意打理过的,精致漂亮的头发,也被吹的没了条理。她好像浑不在意,甚至还好心情地向他展示自己手中从路边薅来的各式各样的野果。
林瀚生耳根爬上燥热,视线快速从她脸上移开。想了想,又提醒道:“不要吃,有毒的。”
到家已经是很晚。
林三睡的很沉,柜子上的碗里摆着半个吃剩的荠菜饼。这几天林瀚生都会准备好足够三顿吃的东西,以防遇到今天这样的意外,没办法及时赶回来。
他帮林三翻了个身,给他按摩腿,又用湿毛巾为他净脸净身。林三半梦半醒间感觉到床边有人,唤了几声生娃子,嘴里发出含糊的哼叫,林瀚生唯恐林三看到他脸上伤口,便拍着林三的背,又将他安抚睡着。
把林三的事情打理干净,林瀚生轻手轻脚出了屋门。看见徐善文坐在院子里,手上抓了把糙米,脚边围了一群小鸡。
她身上披着件很旧的毛领大衣,是他的。
这个认知让林瀚生几乎僵在了原地。
他一路上脑子里始终因林三绷着根弦,无法分出太多的心去仔细思考他把徐善文带回家了这件事。
现在那根弦一松,被他刻意忽视的问题就变得迫在眉睫。
徐善文此时就这样活生生、好端端的坐在他家里。她裹着他的衣服,再晚一些,她也许会睡在他的床上。光是这样想,林瀚生就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那些衣服被子,无一不是破损陈旧的,她从省城来,能习惯吗,会不会觉得脏,会不会皮肤过敏,会不会睡得不好,或者根本没办法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