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闻言,看向方裕宁,只见他脸上神色都淡去了,一瞬间变得有些陌生。
方裕宁眼帘垂下,“嗯”了一声。
“你这是什么反应?”老王急得头上冒汗,他最怕自己风风火火,对方却跟个木头似的,“他是不是转学了?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
“他移民了。”方裕宁答。绕过老王,走向自己座位。
陆离怔愣一下,沉默地跟着他。
“移……民?移什么民?”老王急匆匆地跟过去,杵在方裕宁旁边。
方裕宁坐下来,将座位擦了擦,又将自己书包里的作业一一拿出来,不紧不慢道,“他年前就去加拿大了,跟我说过了。”
老王似乎还没消化这个信息,“他怎么没提前打个招呼?哎,你说他……他怎么能这样!”
陆离看到老王憋红了脸,连带着眼眶都有些红。
再看方裕宁的反应,低着头整理自己的东西,睫毛挡住了眼里的情绪。
“他有没有留下什么联系方式,这相隔十万八千里的,你说这想见也见不着了……”
“他没有。”方裕宁头也不抬。
老王哀嚎一声,“我还指望我们几个人一辈子都是好兄弟,到哪都在一起呢,结果这才到第几年,就已经先跑了一个!”
方裕宁沉默了一阵,突然道:“别人有别人的生活,哪有什么人是能一辈子绑在一起的。”
“可……”老王还想争辩。
“我和你可以。”陆离压着声音,却很肯定。
方裕宁抬头看他一眼,看到陆离目光灼灼,眼睛都不眨地定定看着他,好像在等他的答复。
方裕宁脑子里却突然卡了壳,一时不知该接什么话。
高二高三是没先报道隔天再上学的说法的,上午忙完了报名相关事宜,下午便开始正式上课了。
每学年的第二学期初始是最难熬的,刚过完年,从热闹喧嚣的节日气氛里被拎了出来,冷不丁地丢进学校这么个大型寺庙里做苦行僧,大多数人都受不了。每天的课都上得昏昏沉沉的,连带着老师都有些无精打采。
老王因为祝远不告而别的事萎靡了几天,接着就像大彻大悟般重新振作了起来,还扬言要自掏钱包请大家吃饭,让大伙儿在不是学校的环境里好好聚一聚,因为“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还在一起的时候就要好好珍惜,逮着机会就要多团聚。
方裕宁虽对他的脑回路竖中指,却也乐意参加他的活动,本来嘛,狐朋狗友在一块儿,向来不是为了一起干英明事的。
陆离不爱参加集体活动,方裕宁劝了几次他也没改口。方裕宁知道他是这性子,也不勉强。
老王定的时间正是周六晚上,方裕宁早早回到家,洗了个澡,脱下校服换了件自己的衣服便出了门。
本来以为老王是叫了几个人,结果到那儿一看,包厢都开了好几个,老王跟卡门他们早到了,正等着他。
“哟,你中头彩了?”方裕宁挨着他们坐下,“在这种地方,还好几桌,不便宜吧?”
“别说了,一帮饿死鬼似的,我本想着最多十个人,结果一个又带了两三个,我看今天这阵势,肯定大半个班都来了。”老王一脸悲痛万分,活像在办丧事,“方裕宁,接下来两个月,我连在食堂吃饭都吃不起了,准备自己带两罐咸菜,到时候,你记得分我点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