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7)(1 / 2)

书院学子齐齐静默。

大师兄,求求你对自己有点清晰的认知吧!

他们每天要憋着打人的冲动久而久之很伤身体的!

玉盈秋眼眸明亮,盈盈而笑:我期待在决赛中与谢家世子对上了。

她仿佛仅是兴之所至下的随口一提,又仿佛怀着自己定能胜过方临壑跨入决赛,天经地义般的理所当然。

从两人比斗中回神,方临壑誓要给剑门弟子科普没讲完的浩然剑诀:至于浩然剑的第三境,则要玄奥得多。天地充盈浩然气,哪怕手中无剑为凭,细微缥缈如天地间一缕气机均可为剑,甚至气机作剑,不输于真剑作剑。

剑门弟子正襟危坐,全神贯注。

心中不知第几次深恨他们大师兄过头的责任心。

天知道继放养他们,一心修行的掌门杨若朴后,方临壑自认身为剑门大师兄,就理应担起职责,替杨若朴好生教导,不知另剑门弟子多吃多少苦头。

我也没法说清该怎么到浩然剑第三境,水到渠成,等你能到,天地间浩然气愿意认你为剑主时,自然而然便到。江景行回想了一下他到第三境的时候,问道,怎么问起这个?

与姜长澜一战中谢容皎受损不轻,瘫在榻上闭目养神,坦诚答他:想尽快提高实力。

实则他实力已经提升得很快,十八至小乘,短短半年内连破浩然剑两境,放眼古今修行史上,出过的天资能和他比肩之人屈指可数,江景行年轻时是九州闻名的进步快得令人跌破眼珠子,谢容皎犹胜他一筹。

没人怀疑谢容皎能至圣境。

他需要的仅仅是时间而已。

当年江景行而立之年至圣境,天下震动。

谢容皎只会比江景行更快。

他却犹嫌不足,觉得不够快。

江景行走程序劝他:阿辞你修为战力提升得已然很快,连我当年都没法比,刻意过快恐留有后患,水到渠成为好。

诶不过阿辞,你向来不是心急之人,怎么突生此念?

因为感受到随时可以掀起吞没九州的暗潮,读懂擂台上凤凰鸣声里的恨铁不成钢和催促之意。

不想在将来的九州大祸里避在江景行身后求他庇护,也不想让江景行一个人独挑大梁。

想好的慷慨凛然说辞在唇舌边转了一圈,吐出来却变成:想和师父尽快并肩。

要命。

阿辞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的?句句正中红心,和以前一开口只会让你体会到透心凉滋味,面对残酷现实的拷问截然不同

江景行纳闷,总觉得生活在他未及知晓时悄悄拐了个弯。

他几不可查叹了一气:会的阿辞。我已至顶峰,无路可走,你的路却很长,你只会比我站得更高。

他的阿辞还小,会有辉煌美好的未来,很长很长的路和风景等着阿辞去走,拥抱的事物注定比他好上无数倍。

他已至最高处,无路可走无路可退,只能沿着来时路渐渐退下去,如日头渐衰在西山山景下。

直至光辉全无。

他又如何忍心去祸害阿辞?

谢容皎没懂他话中深意,带笑答他:不会的师父,没人能比你更高。

纵有千万种流于表面的不靠谱,你在我眼中仍是世间至高至好。

如国手拨名琴弹出春日的曲调,冰雪消融在枝头春风里,汇成流泉抚过山间花朵草木潺潺而下。

真要命。

江景行不敢在这地儿多待,生怕他被阿辞说得神魂颠倒,来个不由自主倾吐心声。

到时候可真成性命攸关的大事。

他不怕被阿辞用镇江山抽死,堂堂圣人死得竟是如此有戏剧性的窝囊憋屈。

他怕阿辞知道,压他尚是小事,若是对谢容皎日后人生有个影响,江景行良心如何能安?

江景行赶紧寻了个借口,足下生烟般溜出谢容皎所在房间。

留下谢容皎一个人不解:师父近来怎么有点古怪?

后来想想,江景行又不是第一天不靠谱,且由得他去。

来群芳会的一共六位小乘,有两位弃权武比,剩下数百位全是入微修为,谢容皎想想自己应该没那么霉,在伤势未愈之上对上决出胜负的方临壑或玉盈秋其中一个,一边休养,一边练剑,十分放心。

他休养时消息来源主要靠姜长澜,姜长澜说着是比他伤得重,奈何有颗不甘寂寞的心,去观赛台上跑得可比他勤快太多。

带来的消息从哪两家的四姓子弟互相看不顺眼窝里反;到文试时书院学子差点没闹成大型内斗现场,幸好有沈溪在场稳定局势,与一旁打起瞌睡的剑门弟子形成鲜明对比;再到佛法两宗明枪暗箭互相较量道法高低,三句不带教义典故不舒服..

鸡飞狗跳,零零碎碎,应有尽有。

谢容皎不由得钦佩起他搜刮消息的能力:阿姐没让姜兄管斥候,当真屈才。

谢帅调度得当。姜长澜一次吹捧两个,大言不惭:自然是觉着让我去前线冲杀的价值远比让我掌管斥候来得大。

若是江景行在场,早早按捺不住他蠢蠢欲动的三寸之舌,将姜长澜捎带上谢容华通体嘲讽一番。

可惜在场的是谢容皎

他认同道:有理,不过姜兄似乎很喜欢凑热闹?

姜长澜摆手:人情世故而已。

说到人情世故,我于此道一向不通,有一事请姜兄为我解惑。

姜长澜爽快应下:尽管说便是。

谢容皎端着茶碗,不解道:我发现近几日师父刻意回避着我,但我与师父未发生过任何争执,最近也无甚大事发生,颇让我困惑。

本打算给他炖一碗鸡汤的姜长澜跟着他一起困惑起来:世子你与圣人,不是感情很好吗?

他心说什么鬼,就在两天前圣人还亲自到台上抱你起来,把我虐到死去活来,差点觉得人生无望,想不开准备破罐子破摔在台上睡一觉。

就算时间放远一点到在东荒时,每和你们相处,哪次我身上不泛出一股多余的尴尬味儿?

谢容皎颔首:正是我不解的地方。

姜长澜想来想去,许久沉思后灵光乍现,豁然开朗:兴许只是圣人想独处一段时间也说不定。人常有欲一个人静心思考事物的时分,我亦有之。

谢容皎无语看他,不明白他的回答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不过

他算是勉强同意这个答案:姜兄言之有理,许是如此。

谢容皎怅然若失。

不可能永远不分开的,他想,我对师父的依恋程度,似是比起欲问他是否一道去西荒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指甲紧扣掌心皮肉。

不该如此。

姜长澜自认好生开导过谢容皎一番,自我存在价值得到满足,飘飘然欣慰走了。

两年后的姜长澜懊悔得想锤死自己。

人家两个当事人明明在自己尚一头雾水摸不清状况的时候谈着恋爱,一个跑一个追,愿打愿挨的,要你个外人去瞎掺和什么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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