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抬头,居高临下,“既然你回来了,华大夫,将药方子给她便是。”说完,起身甩甩衣袖,一群下人跟着一道走了。
那老大夫将写好的药方给她,嘱咐了好些事,跟着管家也走了。
见屋里没有了外人,灵秀从床上一跃而起,从她手里接过花生酥,像个小松鼠似的啃起来,含糊地回答:“我就是看见湖边有朵莲蓬,想把它摘走,结果就掉下去了。”
云娘在她身边坐下,关切地询问,“后来呢,你怎么上来的。”
“是那梁家大爷路过救了我。哎呀,我福大命大,没事的,阿姐你就别操心了。”灵秀宽慰地说着,揽上了她的肩膀。
云娘站起,训了她几句,可她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只顾着吃零嘴儿,气得云娘直跺脚。
除夕时,府里终于热闹起来。大院里里外外挂着红灯笼,贴着红对子,喜庆得很,下人们也四处张罗着忙里忙外。
姐妹两人听着外面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在屋里点着蜡烛守岁。云娘忙了好几天没合眼,此时坐在桌旁,手撑着头,上下眼皮子直打架。灵秀劝她去睡,一个人守岁也行的。她实在累极,没忍住,上床去睡了。
大年初一,管家一早来给她们送赏钱。灵秀贪睡不起,云娘开门去接,谢过礼,将灵秀那份放在了桌上。她总觉得,灵秀那份赏钱好像比别的都要多,可能是因为她讨喜吧。
灵秀人长得漂亮水灵,嘴也甜,府里的下人与她相熟得快。厨房里的几个小丫鬟,还总悄悄给她留些吃食。相反,云娘为人老实,容貌一般,平日里也不爱打扮,一心都扑在她这妹妹身上,自然和旁人也没什么交情。
年节里,府里事也少,灵秀常常出去找那几个相熟的小丫鬟踢毽子,每次回来弄得一身汗,衣裳也乱,头发也乱。云娘嘴里斥责她,却还是帮她擦脸整衣衫。灵秀笑得欢,亲昵地哄她。
“阿姐,你别生气了。我以后一定会有好多银子的,都给你。”
云娘装作生气的模样,嘴角却要咧到耳朵根儿了,“就你嘴甜。”
“等咱们绣完这嫁衣,就有好日子过了。阿姐就不用再去做粗活了,嘿嘿。”
“嗯。”云娘应声,偷偷抹了一把眼泪,怕她看见。
出了初五,街上的铺子还未开门,绿色的丝线缺了一样,云娘怕耽误时辰,去园子里想弄些花草,染了白线暂且充数。
正值春暖乍寒,草添新绿,柳出新芽,一片盎然。她顺着小路摘摘捡捡,却不小心在这园子里迷了路。
四处张望,没个人影儿,她一筹莫展之时,却依稀听见一声女子的惊呼。顺着声音的方向走近,似乎是墙那边传来的。见没了声音,她只疑心是自己听错否,正欲返回,那女子的声音又响起了。
这时,几个丫鬟婆子走出来,站在了角门边上,吓得她急忙躲进假山里。那几个丫鬟婆子在外面聊起来,刚开始声音压得低,后来越说越热闹,嗓门一个赛一个地高。她竖起耳朵,只听到了几句。
“我看那小绣娘啊,没准能抬个姨娘呢,你看大爷多有兴头,叁天两头地叫人过来。”
“未必,保不齐谁勾谁呢,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你是没见哪,小绣娘落水后,大爷那叫一个魂牵梦绕。”
“是是是,我听大爷边上的一个小厮说,除夕夜那天就破了她的身子了。”
待她们走后,云娘从假山里出来,脸色惨白。四下无人,她悄悄去了角门处,大门紧锁。门脚边不知是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她捡起来,惊得跌坐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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