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身量抽条了不少,像是初春的新绿,带着焕然的稚嫩,手中触感是温软的,还带着微弱的沉水香,取代了少时怀中甜糯的奶香。
他听到沈非衣含含糊糊的呢喃着喊哥哥,搂着他腰的手臂收紧。
沈裴喉结微动,他抬手,带着小心和颤抖,终究是覆在沈非衣后背的那一刻,用了力道。
他的姑娘,长大了。
......
太后坐在正堂上,自然是瞧见了沈非衣扑进沈裴怀中的模样,她眉头微微皱起,然后给身旁的茯苓使眼色。
茯苓会意,连忙走上前,“太子殿下,九公主,太后还在屋里等着。”
这声音虽听不出情绪,但不赞同的意味极为明显。
沈裴和茯苓对视一眼,便扶着沈非衣的肩将她拉开。
茯苓也算是看着沈非衣长大的,沈非衣一听她这般语气,也连忙抽回了手,乖乖的跟着茯苓进了屋。
走之前还回头看了一眼沈裴,拉了拉他的袖摆,对着他小声的开口,“我们走吧。”
沈裴垂眸,嘴角挂上了一抹浅薄的笑意。
两人进了屋后,太后面色有些不悦,可看向沈非衣时,那抹不悦却还是收敛了不少,语气多了些无奈,“你都是订了亲的人了,日后总要约束一下自己,切不可再如此鲁莽行事。”
沈非衣不敢顶嘴,只得点头闷闷的应了句“知道了。”
进屋后太后先是提醒沈非衣,并未搭理沈裴。沈裴倒也不甚在意,拱手向太后问了好,这才同沈非衣解释,“祖母息怒,我与非衣乃亲兄妹,又十几年未见,自然是要亲近一些的。”
沈裴十二岁便出宫,整整十几年没有回来过,太后偏宠沈非衣他自然欢喜,对他这般模样他自然也能理解,见此也只是迎着太后的视线温顺地笑着,并无多余的情绪在里面。
太后被他说得撇嘴,可又拿不出话来堵他,只好别开视线,不再看他。
沈裴见太后不再言语,视线往屋内一扫,便瞧见了那些个端着托盘的宫娥身上,“这是作何?”
沈非衣如实答道:“是祖母准备的嫁衣图样让我挑选。”
“哦?”沈裴视线落在那红色的布料上,低笑了一声,“那你可选好了?”
沈非衣摇头,“太多了,”顿了顿,她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便笑道:“不妨哥哥帮我选?等我成亲之时,便穿着哥哥为我挑选的嫁衣。”
穿着我挑的嫁衣,嫁给别人么?
沈裴压下眼底的阴翳,点了点了头,笑道,“好啊。”
说罢,他扫了一圈那端着布料的宫娥,视线落在最后放托着册子的宫娥身上,对她招了招手,那宫娥见势连忙上前,将册子呈给沈裴。
沈裴一边翻看着图样,一边询问沈非衣:“非衣可有喜欢的?”
沈非衣呃了一声,有些为难:“都好看,所以选不出最喜欢的,所以才让哥哥帮我选。”
“听你的语气,好似很欢喜这门亲事,你可见过驸马了?”
“祖母和大哥都说好,想来也是不错的,见倒是不曾见过,只是听说过。”
沈裴虽说视线落在那图样上,手也在不停地翻动着,只是视线落在上头,却丝毫未将那图样记在心里,满脑子都是那句。
——祖母和大哥都说好,想来也是不错的。
他想到了今早在长定街时的湛白同那些人的言语,面色没有丝毫变化,似乎也在替沈非衣开心,只是那唇角的笑,倒是挂了一丝阴冷。
沈裴嗯了一声,“应当是不能见的。”
沈非衣有些好奇,问道:“为何不能见?”
沈裴刚想解释,便听见外头有人传话,“太后,外头大皇子带着状元郎来在宫外候着,说是要同太子殿下赔罪。”
太后闻言眉头蹙起,有些不明,“赔罪?”顿了片刻,倒也懒得去管,只是吩咐道:“让他进来吧。”
听到状元郎这三个字后,沈裴眸色暗了暗,“啪”的一声将手中的册子合上,放回了托盘中。
他看向沈非衣,“非衣。”
见沈非衣抬眸,沈裴对她招手继续道:“到我这来。”
沈非衣虽不太明白,便也乖乖的朝沈裴走了过去。
听到了身后愈加清晰的脚步声,沈裴便一抬手,拉过沈非衣,转过身去,将她挡在了身后。
恰逢外头的人也进来,一一拜见。
方才在长定街,沈裴只听了祝繁的声音,如今一见,只觉得这幅皮囊之下,委实是虚伪地腐肉。
沈非衣躲在沈裴的身后,自然也知道是大皇子和祝繁来了,她便抓住沈裴的衣袖,想要探出头来瞧一眼她那位未来夫婿是何相貌。
她微倾斜身时,扯着沈裴的衣袖便用了些力道,额头尚未探出,便被沈裴抬手挡了回去。
连带着手也被沈裴紧紧的攥住,挣脱不得。
这边的动作自然是被沈君晔看见了,视线落在沈裴身后的一抹淡紫衣角上,心下瞬间明了,面色却显出一抹不解,“太子身后的,可是九妹妹?”
沈裴也不遮掩,淡淡的嗯了一声。
沈君晔蹙起眉,疑惑更加浓郁,“九妹为何要躲在太子身后?”
沈裴只瞧他装得费劲儿,也笑着解释道:“非衣既已订婚,大婚前一月暂不适见外男。”
“太子,我知你护妹妹心切,”沈君晔有些无奈的笑道:“可祝繁哪里算得上外男,他可是九妹未来的夫婿,你的妹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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