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不眠之夜。
订婚宴开始时间为八点。
晚七点时,一辆急速行驶的黑色宾利慕尚,从布洛维塔绝尘而来,最后在郊区的一幢欧式别墅前停下。
别墅周围壁垒森严,到处可见来回走动的保镖。数名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眼里露着精锐机警的目光,一边手势指挥,一边对着微型耳麦汇报现场情况。主人显赫的身份地位不言而喻。
坐在车里的苏好不觉有些奇怪,抬头不解地问贝亦铭:“白丫的未婚夫是什么人?”
贝亦铭意味深长地回答:“见了你就知道了。”
贝亦铭先行下车,绕过慕尚半圈到另一侧,绅士地为苏好打开车门。待苏好走下车,他自然地弯起手臂放在胸前,苏好默契地抬起手腕搭在他的肘弯处,一同拾阶而上。像早已多次一起参加晚宴一样,从容淡定,又似天作之合,不时引来周围人艳羡的目光。
苏好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眼别墅前、穿着军装的泊车小弟,还是不死心的又问了一句:“喂,白丫未婚夫到底什么身份啊?”
她忽然有点担心,总觉着现在的场景像极了拍卖会的那天。她怕再次发生什么始料未及的事。
贝亦铭似乎看出了她的担心,淡道:“放心罢,今晚不会发生什么事。无论如何,我都会护着你的。”
他的这句话,无疑是一种承诺。
苏好久久不能动,就那么怔怔地看着他那双深如墨潭的眼睛,看到他眼里自己清晰的剪影,也看到他眼中溢于言表的坚诚。
一句话,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感动了她。苏好露出了既感动又荡漾的笑脸。既然有省委书记贝亦铭的承诺,她还有什么好怕的。事情已经不能再坏了,就更无所畏惧了。
正感动间,贝亦铭忽然对她眨了眨眼睛,戏谑道:“想什么呢?我只是说会护着你身上的‘我的珠宝’。我给你的卡还剩多少钱?晚宴结束你要还我的。”
苏好:“……”
苏好转喜为嗔的低吼道:“你个葛朗台,早晚被钱砸死!”说着,甩开他大步走进正厅。
贝亦铭看着她气冲冲的背影笑得眼开眉展。
好一会儿,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巡视一周,叫过一名自己带来的保镖,正容亢色地嘱咐道,“保护好苏秘书,直到宴会结束。”
贝亦铭追上苏好,一边将手中的请柬递给门前的老人,一边转头说道:“你先进去随意吃些什么,我先去楼上看看白丫。”
苏好注意到他修长的手指下,压着一个名字,似乎是姓萧?又低下头,探过身体去看。
贝亦铭在一旁气定神闲地道:“走光了,苏秘书。”
苏好忙直起身,伸手捂住胸口。再低头看到抹胸非常服帖的护着胸,哪有一点走光的模样。再一抬头,贝亦铭的人影已经消失了。
苏好:“……”
一身绝版黑色洋装的苏好站在大厅门前,看着大厅里来来往往的光鲜亮丽衣着端庄的男女,仰望几十米高的华丽大厅,如进入了欧式贵族城堡一样。屋顶悬挂着两米高的水晶吊灯,圆体墙壁上金边镶嵌,整个大厅富丽堂皇,更有天使图案浮雕盘旋于周围。
苏好无语地撇了撇嘴,白丫嫁得不会真是贵族吧?可她一个政府人员不是不能和外国人结婚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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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时,白丫的未婚夫带着一干亲朋好友去了白丫家送聘礼定婚期。一同在女方家吃过饭后,返回男方家,再次举办宴席。眼下就是这个情况。
只是白丫未婚夫的身份委实太过特别,本是无需宴请的酒席,却演变成了隆重的晚宴。
今晚不允许谈论商业和政治,是纯粹无虑计的晚宴。所有电子设备不准携带进别墅,包括通讯手机和数码相机等。同时,别墅上方八百米以下、及方圆五百公里内为禁飞区。可想而知,白丫所嫁之人多有范儿。
这些都是凤凰鸟得到的消息。
晚宴开始前,宾客在大厅里端着酒杯高谈阔论谈论风生,凤凰鸟取了杯鸡尾酒,在大厅里挽着个帅男人,四处搭讪闲聊。
她本来没有资格来参加这样的晚宴的,更何况她连个请柬都没有收到,更不知道这里的主人是谁。还是那天在布洛维塔顶醉酒醒来后,和程兮发生了点小争执,一气之下跑出去时,遇到了留学时的中国朋友。
那人说要参加晚宴,正好缺个舞伴,凤凰鸟索性没事儿,就跟着一起来了。她还是来了之后才知道这是贝亦铭前女友的订婚宴,也是来了之后才知道她叔也被邀请了。
她挽着朋友的手臂,头也不回地从程兮身边经过,看着程兮咬牙切齿的模样,暗爽的不得了。
她正乱逛间,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的面容清莹秀澈,穿着一身漂亮绝美的黑色小洋装,抿了一口手中的鸡尾酒,仰望墙壁上主人的收藏品。
凤凰鸟顿时松开了男人手臂,一声叫唤:“苏苏姐!”
苏好转头,凤凰鸟当真跟一只鸟似的向她翩翩飞来,毫无形象的从人群中穿过,飞到她面前。
凤凰鸟今天穿得居然是洛丽塔洋装,宫廷公主多层荷叶边的斜襟连衣裙,半露着的肩膀白皙柔嫩,还带上了咖啡色的假发,玛戈?斯蒂雷的姿态,顿时变成了欧洲公主优美姿态。
凤凰鸟在苏好面前美滋滋的转了一圈,问道:“怎么样,苏苏姐,我好看不?”
苏好点了点头,认真道:“好看,让我想起了女仆。”
凤凰鸟:“……”
苏好说:“好啦,逗你呢,很漂亮。”
凤凰鸟哈哈一声笑,问她:“苏苏姐,你和亦铭哥一起来的?”
“嗯,你呢?和程兮?”
“没啊,我叔带着其他女伴来的,我和我一个同学一起。”凤凰鸟不在意地甩了甩头发,又点评着墙上收藏品的主人,“果真是有钱人。现在真正的有钱人啊,都玩收藏。”
玳瑁质和楠木质的扇骨,挂在墙上,凤凰鸟只看一眼就知道必是出于明代,就和她家凤爹似的,对这些有年代的收藏品都会了解一二。
再旁边还有张大千的绢本泼彩《爱痕湖》,两人却是都不能确定是否是张大千的真迹了。一零年时《爱痕湖》曾以天价一亿元拍卖出手,此时却在这里出现,谁也不能判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