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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慈的话笃定又自信,他半分不质疑自己的判断,温幕沉默着望向温慈,眼神晦涩,和窗外的霓虹一样忽明忽暗。
温慈扬起唇角,“哥,是谁?让你心甘情愿赔上公司的信誉和自己的前途,也不愿向军方道明真相?”
温幕垂下头,回避温慈的目光,他回应温慈的答案,只有沉默。
“温幕,这应该是你接手温氏的第三年吧,我真的失望,你是优秀的,也能把公司管理得很好,所以当初我才会在阿善去世后,把总裁的位置交给你,父亲一直对你也很信任,结果呢?”
“这个位置于你而言,是累赘?是一份送给别人的人情?”
“让我猜猜,是谁?这件事牵扯到的是谁?才会让你如此心甘情愿的维护。”
温慈踱步到温幕的办公桌旁边,拿起放在办公桌上的相框,橡木框里框着一张青春洋溢的相片,两个面容俊美、浑身少年气的男人,穿着学士服肩搭着肩,望向镜头笑,笑得开朗活泼,隔着照片温慈都闻见了基情的味道。
照片上的人,一个是MBA毕业温幕,一个是为了祝贺温幕学业有成,穿来学士服庆贺的沈云舒,这张拍摄于美国的照片,充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温幕一把夺过温慈手里的相框,扣在桌面上,疲惫说道,“好了,这不是什么你猜我猜的游戏,谈谈怎么解决问题吧。”
温慈笑了笑,云淡风轻的说,“谈什么?这事儿不是很明朗吗?谁是泄露者推出去不就行了?”
“在澳洲呆久了,中国的法律不太记得清了,让我想想…泄露商业机密要踩多久的缝纫机呢?”
温幕沉默地望向温慈心情复杂,他从未想过温慈仅是从他的一个动作,就能判定他在撒谎,在维护真正泄露信息的人,这个相处不多的弟弟,居然是第一个窥见真相的人…
温慈从新回到先前坐着的沙发,“回去吧,去休息一下,这里没你事儿了,剩下的我来处理就行了。”
“阿彦…”
“对了,不想坐牢就积极配合军方调查。”
温幕从抽屉里拿出一盒未拆封的香烟,打开包装,拿出一支想抽,叼在嘴里了,才发现没有火机,泄气的放下烟,重重叹了一口气,这时候了…他连抽支烟都不行…
汹涌的怒气生发心间,他暴力的揉碎了那支无辜的香烟,褐黄色的烟草屑粘连在指尖,脏兮兮的,温幕怔怔地盯着那烟草看,无数委屈、烦忧从眼睛溢了出来。
“阿彦…”
“嗯?”温慈杵着下巴应了一声,靠在沙发上看着温幕。
“……”喉咙艰涩疼痛,温幕说不出一句话,只是出神的看着手指。
温慈无趣地看了一会儿,没头没脑地说了句,“沈云舒是吧。”
听见这个名字,温幕像是打开了开关,回神一般的望向温慈,目光里满是锐利的寒光。
温慈无所谓地笑了笑,“除了这个对你始乱终弃的人,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让你心甘情愿地背下这口大锅了。”
“不过…他干嘛陷害你呢?你们不是一直关系不错么?”
“哎呀,瞧我这记性,沈云舒订婚了呢,这会儿你们关系还‘不错’?”
随着温慈的话,怒气狰狞的爬满面容,温幕猛然起身,走向温慈,狠狠揪住了温慈的衣领,“别说了!”
俩人几乎鼻尖贴着鼻尖,俩张相似却不同的脸,洋溢着不同的神情。
温慈撩了撩眼皮,“急了?那看来这沈云舒还真要结婚啊,听顾煜说,对象好像是什么师妹?”
温慈啧啧两声,无视温幕的怒气,继续说,“师兄妹、师兄弟,这称呼和关系听起来不是差不多么?怎么放你们三人间,差这么多啊?是不是…”
温幕一拳挥在温慈脸上,打断了温慈的话,“闭嘴!”
温慈被揍得摔地上,屁股摔得生疼,嘶嘶抽气,“你动手的时候不能说一句啊。”
愤怒总是会无限放大坏情绪,温幕狠狠地威胁到,“不要给我提沈云舒,你提一句我揍一次。”
温慈才不是什么识相的人,“沈云舒、沈云舒、沈云舒…”
温幕跨坐到温慈肚子上,一拳又一拳的往温慈身上、脸上招呼,“闭嘴!闭嘴!”
温慈根本没动手还击,任着温幕在他身上发泄,但只要嘴一空,立马喊沈云舒的名字,半点儿不示弱。
最后俩人都累了,温慈喊累了,温幕揍累了,愤怒过后反噬的愧疚犹如汹涌的浪潮,一个浪头把温幕给浇醒了。
温幕揪着温慈的衣领,一把人从地上提起来,安置在沙发上,转身去里间找医药箱。
找来了红药水儿和创可贴,温幕半蹲在温幕面前,有点儿不太明显的手抖着给温慈涂药。
“你惹我干嘛?”
温慈本想嘲讽一笑的,但是面部肌肉一动就扯着疼,只能龇牙咧嘴的控诉,“我惹你?你心里没鬼,你能被抓着偷钱似的恼羞成怒的揍我?”
“……”
', ' ')('温幕理亏,嘴上说不过温慈,手上加大了涂药的力气,温慈果然说不下去了,嘶嘶抽气。
“轻点儿,我是你弟,不是沈云舒!”
温幕凉凉扫了温慈一眼,“没被揍够?”
“哼,你最好祈祷爷爷这两天不见我,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
磕磕绊绊地涂完药,温慈理了理歪扭的西服,“得,这下你气也出了,说说沈云舒和公司的事儿吧。”
“这人和这件事儿什么联系,数据是谁泄露的,如实告诉我。”
温幕低头理药箱,装没听见。
“行,你不说是吧,等父亲到了,到时候你想说也没人听。”
“别告诉父亲。”温幕终于放过了那只药箱。
“嗯哼~”温幕靠在沙发上,用眼神儿示意温幕说实话。
温幕盯着温慈那张青青紫紫的脸,张了张嘴,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哥,今天看股市没?”温慈不疾不徐的抛出话题。
温幕烦躁的揉了揉头发,“和沈云舒无关,这事赖我,我…不该把无关的人放进公司。”
“无关的人?”
两人在办公室里谈了不久,温幕就收拾东西回家了,他并未选择回温家老宅,而是回了自己在外常住的一处房产。
他驱车行驶在宽阔平坦的车道里,车窗外的热闹的风景不断掠过眼边,性能良好的汽车隔绝了车外大多的噪音,华灯初上正是饭点,到处都是人和车,车厢内却安静得像另一个世界,安静总是能唤醒人的平时忽略的思绪。
温幕开着车绕了好几圈,才慢悠悠的来到住所,独栋的别墅门口站着一个浑身黑色的人影,只一眼他就认出来那人是谁。
温幕停好车,风度翩翩的下了车,冷冷看了沈云舒一眼,并未做停留,掏出钥匙开门。
沈云舒抓住温幕准备关门的手,“阿幕,我们谈谈好吗?”
温幕撇开那双极其熟悉的手,冷漠的关上了门,一道门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光线,屋内又暗又寂寞,一如它的主人。
温幕贴着门缓缓坐在地上,有些脆弱的躲进自己的臂弯里,他能冷漠地关上门,不去看沈云舒,却关不上心里那扇对沈云舒涓涓细流的感情的门。
太久了…真的太久了…
这份不见天日的喜欢酝酿了太久了,它们一开始并不浓烈,经年的日积月累,涓涓细流已经变成了磅礴的江海…
等他发现时,无人海岛上的温幕,已经被汪洋淹没了,那名为温幕对沈云舒爱的汪洋,即便沈云舒背叛了他、欺骗了他,这片汪洋也从未消减半分,依然激荡着、汹涌着、充盈着他酸胀的心房。
温幕抬手狠狠煽了自己一耳光,得不到的人和感情,一开始就不应该沾染,可是一见到沈云舒,那颗生疼的心脏依然疯狂跳动,一直刻意被忽略的思绪漫溢出来,缓缓流淌…
他不应该为一个不值得的人所困扰,不是吗?沈云舒要结婚了,还…联合外人算计自己…
温幕扶着玄关的鞋柜,站了起来,开了灯,刺目的暖色灯光温柔地包裹着浑身冷意的他。
温幕敛了敛糟糕的情绪,抬脚往楼上的书房走,他应该做点什么,去挽救温氏此刻不容乐观的局面,他惹出来的事不应该也不能够丢给温慈去处理,他相信温慈能很好地解决问题,却无法相信,温慈答应他不找沈云舒麻烦这事。
打开电脑,温幕拷贝了被泄露的数据,又用权限打开了公司数据库的浏览记录,详细的每一条都发给了温慈。
温慈这边,先是不温不火的敲打了爆温氏黑料的媒体,又找了个替罪羊推出去顶泄露信息的罪,收到温幕的信息后,以温氏副总裁的身份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公开向军方道歉,检讨自方的过错。
这场以温氏为中心的金融风暴,在第二天黎明破晓时分,被温慈雷厉风行地平息了下来,温氏股票又回暖到了未被狙击的状态。
一间幽暗的房间里,亮着一块巨大的光屏,上面花花绿绿的是今天股市开市后,温氏起死回生的股市走势图。
一个男人放松地倚在光屏前地沙发上,脚下踩着一个匍匐在地上的人的脑袋,光屏不算亮的光线,错落在男人的脸上,他玩味的盯着那根几乎垂直上升的红线。
“温慈,温慈,温慈…”
男人边说边用脚使劲碾压地上人的脸,黑暗的房间了回荡着地上那个男人痛苦的呻吟和男人愉悦满足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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